可怕的现实
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变化起来是这样快，像六月天的惊雷，未及掩耳，便已经炸开。
中秋节后不久的一天下午，母亲在电话中沉重地告诉我，父亲的病突然扩散了，院方停止放疗安排，改为了化疗。
“扩散，那不是等于没救了吗？”我心颤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空荡荡的客厅，瞬间成为一个荒凉的废墟。我扶着桌子呆坐着，全身血液像冻结了一样，手脚不住地打冷战。我仿佛看到父亲紧拧着双眉，虚弱痛苦地忍受疾病的折磨。我感到身体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在身体的冷战中，头脑又清醒地意识到，父亲还在治疗，化疗费用是不是比放疗大呀？捐款还得争取……
我立刻冷静又疯狂地登录各个发有卖词帖的网站，查看网友们的最新留言，以及预订和捐款的动态。看到有新的留言就飞快回复，有力的手指把键盘敲得啪啪作响；没有新留言的我就直奔下一个地方……我知道这努力有点徒劳，有的卖词帖下，已经好多天没有人关注了，捐款最近也很稀少。可是，我依然放不下这份努力，放不下这微弱的希望……此时，我似乎已经不仅仅是在帮助父亲，同时也是在用努力支撑自己的心灵，我不能让心塌了！
“爸爸，我不放弃努力，你也一样要坚持住，不能放弃呀！”我用力地在心里对父亲说，眼中涌起了泪水。
我极不愿意地明白，扩散一词，意味着父亲的病已经很难治好（其实是根本治不好了！），这个可怕的现实，像惊涛骇浪一样扑向我，直欲把我吞没。我悲伤地看到，命运已经把我们逼到一个死角，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但是，只要父亲还在医院治一天，我就要为他坚持一天！残疾的手脚让我不能陪在他身边，那就让我用心来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一群小孩子在我家屋外唱着歌，稚嫩的嗓音，天真欢快。这歌声不由令我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手风琴，在教室里为学生们弹唱的情景。我也喜欢弹唱，非常喜欢，可我的手弹不了……
我停下手头的工作，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因为在键盘上敲打有一会儿了，此刻，我的两根左、右手食指，正像劳累过度的人一样，疲软地趴在键盘上，好像再也无力动弹一下。我试着伸一下右食指，它像听到召唤的士兵一样，立即警醒过来，直直地挺立着，随时准备出击；我再伸一下左食指，这位疲累且本来就要残弱一些的家伙，在键盘上颤巍巍地蠕动了两下，便无力再伸。那幅狼狈的模样，活像一个饱受创伤、苟延残喘的伤兵。这就是命运赐予我的、两根可以活动的手指，弹不了琴，穿不了衣，更照顾不了自己……然而，就是这两根残弱的手指，为父亲一字一句敲出那篇求助的帖子，为他争取来一笔笔治病的捐款。
四个多月来，我的两根手指就是我的另一股力量，天天陪我在电脑前，为父亲呼救、坚持！不管如何地酸疼、细弱下去，只要我不停下，它们便不会退缩。
“命运，即使你无数次地把我逼入死角，我也会无数次地走出来。”我抬头对着窗外那一小块蓝天在心中狠狠地说。泪水很快迷糊了那个小小的窗口，我为父亲的状况心疼、悲伤；同时更希望父亲能战胜自我，勇敢、平和地面对一切……
我擦去眼泪，抛开那一小块蓝得令人忧郁的窗口，继续手上未做完的工作。
我还没做新娘
窗外，天空蓝得望不到头，正所谓秋高气爽，天青云淡。可是父亲的病一恶化，大自然奉献出再好的天气，也很难让人轻松。
这天，阿春休息，午后不一会儿就来网吧了。
“姐姐，换工作的事没办成。”他神情歉疚。
我松了口气，没办成正合我意。我谎称父亲治病的钱已经够了，以免他为此内疚、操心，同时也把父亲病情扩散的消息告诉了他。
听到这个沉重的消息，阿春很难过：“振作点，姐姐，人活着必须要勇敢，再怎么你还有我！”他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你最近好瘦，我很不放心你。”
看着阿春眉宇间的忧虑，我忽然鼻梁一酸，连忙低下头。不知怎么，在阿春面前，我的脆弱总是难以自制。此刻，我真想把所有的痛苦和坚强都卸下，彻底还原我一个柔弱的女孩身份，在爱我的人面前痛快倾诉，感受他的温暖和安慰。
可和这个心理矛盾的是，我又不愿意在他面前失控，怕加重他的担心。待止住眼中闪烁的泪花，我才抬头看阿春。他穿着藏青色的夹克衫，青色的衣领反衬得他的神情更加肃穆。九月下旬，身在安徽的我还穿着小衫，北方的他已经穿上厚实的外套。
“我没事，你放心。”我故作无事地回复，“我还没做新娘呢。”我忽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的话一发过去，阿春就在对面笑出了声。他黝黑的面部皮肤，被饱满的笑容撑得几乎冒出油来。在他呵呵的笑声里，我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我弄不清自己说错什么了，便跟着在电脑前羞涩地傻笑。
阿春笑得很突然，收得也很突然。
“你放心，会让你做新娘的。”他面容沉静，眼神温存，“做新娘你想要什么？金项链还是金戒指？”
阿春问的和所有求亲时的男人一样。本来金首饰也是女孩成亲时必不可少的礼物，不过，我从没想过要那东西，一来金饰价格昂贵，而阿春并不宽绰，想到买一条金项链他得辛苦好多天，我就于心不忍；二来，相比黄金的富贵，我更喜欢水晶饰品的晶莹剔透，水晶不仅物美价廉，而且它还象征着爱情。
“我想要一条粉水晶手链。”我憧憬地说出心愿。
“好，我一定送你水晶手链。”荧屏上，他郑重地承诺。
他的承诺在我心中激起沉甸甸的情愫和喜悦。我双唇蠕动着想对他说什么，最后，却是一个幸福的笑容代替了所有语言。于这幸福感很快涌遍全身，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把我轻盈地烘托到一个忘我的境界。我仿佛看到，阿春推着轮椅上的我，缓慢地走在红地毯上，在鲜花和祝福的簇拥中，他在我细细的手腕上，戴上一条漂亮的粉水晶手链……
风从大门外吹来，飞扬起我额前的刘海，对面墙上的字画撞击着，发出细微的叮当声。感受着秋风的舒爽，我忽然莫名地觉得，这风好像是命运之神变现而来的，在这个平常的下午，仁慈地为我送来爱情的幸福和快乐。
我沉浸在幻想中，冷不丁察觉阿春在对面注视我，他双眸定定地，眨也不眨。我不由得脸颊灼热，心跳加速。
“干吗那么看人？”我连忙打断他。
“我喜欢看，就是这样。”他简单地、满不在乎地回复，接着又补充道，“我就是想静静地看着你，感觉心里很静，你不会明白的。”说完，他不管我的反应，又恢复一眨也不眨的神情，沉浸到某种理想的意境中去了。
我羞涩又幸福地笑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温柔地和他对望着。
屋外不时有行人走过，但是他们的喧哗丝毫也打破不了我内心的宁静，这是一种饱含着希望的宁静，就像种子感受到春雨的滋润。每当和阿春在一起，这种饱含希望的感觉便会从内心生发，为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注入温暖和力量。
我现在不想来见你
时间在幸福的时候总是过得飞快，当我觉得不过才二十分钟时，悄然移出门外的阳光却提醒我，一下午快过去了。
“对了，你向老板请假了吗？记者采访你能来吧？”我想起这件重要事情，便问他。
他忽然面露迟疑，稍后回复：“我没有和老板说。”
我顿时愣了。“都多少天了？为什么没说？难道他改变主意了？”心中惊疑地冒出一串问号。
荧屏上，他微垂着头，默默地注视着桌面，气氛瞬间沉寂下来。
“姐姐，你和记者说说，视频采访可以吗？”片刻，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忽然抬起头，十指飞快地打字：“我现在不想来见你。你不要误会，我是想把自己做得更好，也是在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挑起生活的担子。这也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负责。坦白地说，我不知道出路在什么地方，内心很迷茫。”他坦率地表达心中的忧虑，神情凝重。
看着聊天框中的话，我第一次发现阿春心中的矛盾，心情有点不安。
“我们不是商量过，以后开个小店吗？不要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仓促地说出这个安慰，自己都觉得心虚。
“姐姐，你是温室里的花朵，有很多事不知道，”他打断我，就像你知道辣椒，但没吃过，所以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它究竟是怎么样的辣。女人找个男人就是要有个依靠的。我现在最理想的想法是，我们结完婚手里还要有几万元钱，那样可以做点事情。电脑必须买，你要写作；水晶手链要买；要请亲戚们喝喜酒，我想光结婚就要一万。
“姐姐，我们之间有爱，但光有爱是不可以的，我们比正常的夫妻更需要钱。我不是什么拜金主义，我希望，你真的能明白我内心的想法。我这个时候去，很尴尬的，我没法面对你病重的爸爸和你妈妈，真的，我什么也帮不上，感觉很没用……”他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出那些令他感到痛苦的话。“我可怜的自尊，真的没办法放下，即使我去了也是很假的，我要的是实质的东西，我就是不想去演戏，那样真的很不好。”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我定定地瞪着聊天框中挤得满满的字，心里七上八下，好像在油锅上煎。阿春发自肺腑的一番大实话，把那些我不曾深入去想的问题统统挑明了摆在面前，让我切身体会到未来生活的压力。我头一次深刻理解了阿春的所思所想，以及他内心的迷茫。我从不想给他压力，却也从不曾令他轻松。
这个发现煎熬着我的心，令我涌起深深的愧疚。我是可以靠他打工过生活，可他具体做什么事，怎么安排工作与照顾我的矛盾？开店所需的资金？这些都需要仔细地去想，去安排。他必须在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时，才有足够的信心来见我，向我的父母承诺给我幸福。
“我让你感觉不好是吧？姐姐。”见我没回复，他有些不安。
“没有。”我从怔怔中回过神来，“阿春，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是我以前想得太简单，你说的是对的，我同意。”我已经明白，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
“谢谢姐姐理解！”我的态度卸下了他的压力，他黝黑的脸上露出高兴的微笑。“姐姐，耐心地等我，千万不要多想。还是那句话，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女人，而我就是你生命里的男人。”
“嗯，你放心，我会耐心地等你。”我克制着内心的波澜，温柔地回复。
妹妹拎着韭菜和豆腐进家，我随口和她说了几句话。阿春听不懂我们的方言，问我说什么，好像外国话。我笑着告诉他，说晚上包饺子吃。
“我最喜欢饺子了。”他发个手舞足蹈的表情，“姐姐，以后我给你包。”他笑眯眯地说。
“嗯，希望有那么幸福的一天。”我憧憬地回复。他给我包饺子，那是在哪一天呢？这个不确定的时间因素，又让我有几分迷茫与惆怅。
“不是希望是绝对有！”他生气地发来敲打和喷火的表情。
他的愤怒让我心虚，我赶紧扬起一脸“讨好”的傻笑，消解了他的怒火。
泪水浸泡的冷夜
“呵呵，好痒啊……”我在父亲的背上咯咯直笑。
父亲步伐矫健地背我去上学，他笑着用下巴上的胡茬摩挲我的手背、逗我笑。在小路的两旁，飘浮着一团团的雾气，远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很快来到一座石桥上，溪水哗哗地奔向不远处的水渠……
“爸爸，你看那水多好看啊！”我在父亲背上晃动双腿，正嚷着，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咦，我不是已经长大成人了吗？怎么还要爸爸背，我怎么还是这么小？”
突然“嘭”的一声，不知哪来一声巨响，我猛然惊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床上，妹妹新装在床头的小夜灯，在暗夜中散发着朦胧的橘黄。“原来是做梦。”我在心跳中虚弱地吐了口气，脑袋歪在枕上。不知现在什么时间了？我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夜，一片沉寂。
这几天不知怎么了？总梦见小时候和爸爸在一起的情景。梦中，他要么背我去上学，要么在操场上带领学生做操。他笑容满面，年轻健康。
“可是，做这样的梦并不好，都说梦是反的，难道爸爸出事了？他的灵魂像老人们说的，在将”去“之前脱离躯体回家来了。”惊惧中，睡意全无。
妹妹上午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爸爸昨晚病危，小舅战友帮妈妈和弟弟一起把他送到医院急救，现在还在急救室观察。”
父亲真的不行了！泪水顿时涌满眼眶，我说不出的悲伤和害怕，脑海中立即浮现自己和母亲孤零零的样子。我害怕成为没爹的孩子，以后，还有谁会像父亲那样疼我？
我伤心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落到枕上，仿佛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脑海中忽然冒出两句词，我怔怔地望着昏暗的楼板，眼泪奇怪地停止了。片刻，我从游离中回过神来，满腹的悲怆又汹涌而来，泪水潸然而下。
父亲从病发到现在，已经挺过四个多月时间，这四个多月中，我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他筹集治疗费，可是，我们最终还是敌不过强大的命运！我回想着梦中健康快乐的父亲，和现实是多大的反差，那幅美好的情景是不会在现实中出现了！
此刻，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到了尽头。想到只能这样面对父亲一点点衰竭下去，痛苦就像猛兽一样吞噬着我的心。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任泪水从眼角不停滚落。枕巾不一会就被泪水浸透了，挨着枕头一边的脸凉凉的，秋夜的寒凉，也趁机向我被中的躯体侵来。我一边哭泣着，一边拉着枕头的边角，借助它的帮助向床里翻身，顺势裹紧身上的被子，让寒冷的身体暖一点。
房中，昏暗的灯光伴着潸然的泪水，说不出的凄凉……
“扑哒、扑哒……”过了一会，忽然有早行人的脚步打破夜的沉寂，我往外翻回身子，只这么一会，黑乎乎的窗帘缝隙已泛出一层浅浅的青色，我默默地瞪视着那青色，看着它一点点慢慢地白起来，房间里的家具也开始露出模糊的轮廓。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此刻，房间里这一系列细微的光线变化，仿佛让我看到室外残月西下，东方渐白的情景。记得父亲没生病时，这时候都快起床了，他经常一边哼歌一边洗脸……“叮当。”隐约有脸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一惊，连忙竖起耳朵。没有，一切依然是寂寂的，空空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这房间一角。
我再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听见父亲起床了！泪水又从眼角不停地滚落下来，“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我对着泛白的窗子怆然地默念着。想着父亲的生命，就如同屋外的那轮残月，正一点点地滑向消逝，眼前这凄清伤感的情景，仿佛是命运的某种暗示。我无声地哭泣着，把满腹悲伤痛快地释放给这无人知晓的冷夜。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帮父亲
第二天，父亲出了急救室，他提出要回家。
母亲打来电话，说明天办理出院手续，但医生开了近两千块钱的药，让回家服用。她已经没钱支付。可我手头也没有捐款了！我有点慌神，但还是冷静地对她说，我想想办法。
我打开QQ好友列表，下午是网友在线最多的时候，但不是每个网友都可以求助，我很快找到一个闪亮的松鼠头像。
“莫哥，小妹有急事找你，请你帮帮我。”心不安地跳着，我鼓起勇气发出信息。
我和莫哥是在一次征文比赛中认识的，他对我很敬佩也很关心，得知父亲生病的事情，甚至提出认我做妹妹，每个月寄一百元钱给我补贴生活。我答应了做兄妹，但没有接受他的恩惠。现在，为了父亲，我必须向他开口，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帮父亲。
“小妹好，有事直管说。”他很快回复。
看着莫哥一如既往的热情，我的鼻梁瞬间酸了。我手指颤抖着把急需两千元钱的情况告诉了他。
“好的，莫哥帮你。”
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莫哥的仗义，感动得我眼泪直打转。按捺住内心的波澜，我又急急地告诉他：“我下午就要，父亲等着办理出院。”“我马上请假去银行！”莫哥回复，稍倾，又发来一段话，“我打三千，两千给爸爸办出院，一千给你用，你买点营养品吃。小妹要保重，即使爸爸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看着莫哥体贴的话语，我激动得双肩颤抖起来，眼前的聊天框瞬间模糊了。
“莫哥，谢谢你！我会保重的……这钱，以后也会还你的。”我敲击着键盘，喉咙却僵硬了。
“不用了，小妹，莫哥的钱就是小妹的钱，你只管用吧，只可惜莫哥帮不了小妹太多。”
眼前的对话，仿佛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令我感激、惊异得不知所措：“莫哥，你是我的恩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这份恩情。”热泪猛地涌出我的眼眶，此刻，若不是用打字在代替说话，我一定会泣不成声。
莫哥很快离线去了银行。父亲出院的药费有了着落，我慌慌的心情稳定了许多。抬头望望门外，院中，父亲种养的那些盆景，除了几盆常青植物外，其他的都枯黄了，地上躺着凋零的枯叶，风一吹就满地走。只有桂花的香气依然浓郁，一阵阵随风飘来。
嗅着这扑鼻的芳香，仿佛大自然温柔的安抚，令人舒缓平静。此刻，我忽然深刻地感受到命运仁慈的一面。回想为父亲求助这段时间，遇到的那些人和事纷纷浮现在我的脑海……
头一个为父亲捐款的是“梦影”，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古典诗词的女子。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我，一再叮嘱我，有困难就告诉她。但我没有再打扰她，我只要把她的爱记在心中，时时在心中感受那份温暖，就足够。
我的词集解读也接近完工。为了加快进度，“天龙”特意为我邀请来“雨荷”、“清秋”等几位文友一起帮忙。两个多月来，他们把业余时间都奉献给一位陌生的残疾女孩，只希望助她救父一臂之力。每次我给电子书添加解读，心中都充满感动，不知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这些好人。
我遇上好人了，而且是很多的好人！父亲在上海治病的日子里，每到钱接不上的时刻，就会有好心人出手相助，大到几千，小到几百、几十……现在，在最后出院的困难时刻，莫哥又伸手帮我们。
想着这些感人的事情，我不由得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一阵风把地上的枯叶带到半空，我凝视着风的方向，默默地在心中祈愿，愿无处不到的风把我的感恩带到朋友们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