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沉着脸，又推开她，轻皱着眉，盯着她哭花了的眸，一边为她抹泪，一边认真说，“不是！一开始我是气你恨你，你就那样留了一张纸条，不说一声的就走掉了，还让我不要再留恋你，找个女人好好爱！可是，当初我那么爱你，怎能说忘就忘，说不爱就不爱了！一开始我整天沉迷于酒色，我以为酒和女人能让我忘了你，可是不能！后来我发疯地去寻找与你相似的女人，于是才艺双全的女人堆满了我的太子府。两年后，我找到了一个品性才艺与你很相似的女人，就是寒烟。我把对你的爱转移到她身上，好好爱她，可那又骗得了谁，除了她还是司马裒爱的女人和我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外，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各色各样的女人，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你最爱的是我，也只爱我，是不是？”苏芷六清傲的眸子直看着他，神情有些激动，迫切想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如果你早一年回来，在我遇到她之前回到我身边，我会对你说，是！可惜没有如果，你如今才回来，而我也变了心，我爱上了她！”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真爱她？她亦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或者你在她身上找到了新鲜感，还没玩腻而已！”
“不，芷六。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如果说第一眼见她是因为新鲜感和她的姿色，那为何她与我相处快一年了，她对我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还是想着要如何去发掘她？为何她毁了容颜，面容丑陋如鬼，我却没有厌恶她，依然想要索取她，而索取之外，对她的更多是心疼？为何你回来了，我却半喜半忧，应该说忧大于喜，担心她会知道你的存在，担心她会因此而恼我？”
苏芷六松开了司马绍的手臂，失落往后退了几步，猛烈地咳嗽，咳得心肺都要出来了，嘴里低低呢喃，“怎么会这样？咳咳……司马绍，你怎么可以负我？”
司马绍大步上前，满脸愁容，扶住她颤抖的身子，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她又反手揪住他的衣袖，腥红的大眼瞪着他，“当初我走，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死时丑陋的样子，所以才决心离开！难道我就不痛苦了吗？我每日不仅饱受着病痛的煎熬，更受着相思之痛。幸好我命不该绝，遇到一个江湖郎中，给了我吊命的方子，一直服着药，才强撑了五年。而这五年里我又走遍整个河山，就为了能找到能医好我体内毒的药。可是没有，没有！咳咳……后来，我也想通了，五年里我累了，很累。我只想回来再看看你！就算死，也要死在心爱的男人的怀里啊。结果，你就这样对我吗？司马绍，你就这样狠心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芷六，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拿，我可以给你！甚至这次大战，只要你说服你皇兄归顺于我，我也可以不动匈奴分毫。只是，你要的丈夫的爱和温情，我给不了你！”司马绍说着把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迫她吞下，冷漠地转身走开。
芷六哭成了泪人，在他转身之时紧紧从身后抱住他，湿了的脸贴在他背上，一改原来的清高，呜咽说道，“绍，我不要你的命！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要你好好爱我，在我生命弥留之际，好好爱我，难道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吗？”
司马绍掰开她的手，不吭声地大步离去，只留萦绕在鼻端的淡淡的龙麝香。
苏芷六无力地重重跌坐在地上，咳出了一手血，当时她明了，为了那个女人，他情愿这般无情地伤害她。她亦是明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他刚走，他的大将郗鉴遵了他的命令进来扶着她起身，把她送回了房中。
后半夜，他进了她房中，冷冷不语，喂她喝药后坐在她床边守了她一夜。
她想他是后悔了，不然怎么可能又回来了！他最爱的依旧是她！
而后来几天里，他除了忙军政就是陪在她身边，令她有种回到五年前的感觉。他明知石星病了，亦不去看她，也不派人去给她医治，他们之间该是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不过也足以说明，他不够在乎石星！否则怎么可能病了，也不去瞧瞧？
现在他竟当着她和石星的面，肯定她是他的女人！这不就说明，他宁愿赤|裸|裸地伤害石星，也要承认他是爱她的！
石星攥紧了拳，指甲死死嵌入掌心，让疼痛来保持清醒，让她有气力站在这里把她要说的话说完。
石星淡淡一笑，却给人一种妩媚妖娆的美，她扬高了俏红的唇，音质清丽，没有一丝卑微，“我本想与你单独说的！不过你想让芷六姑娘听，那也未尝不好，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把话说清楚！”
司马绍看着她，挑起剑眉，薄唇轻斜。
石星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提步走向他，站定在他跟前，不卑不亢地盯着他的邪魅的眼，浅笑着说：“司马绍，你可记得你从地牢出来后在病重时说的话？你说，此生，你只爱一个人，只想了解一个人，只会思念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还有一次，我们冷战长达一月之久，后来你又对我说，过去的事，你无法掌控，更无法改变。但现在，你只要我，无论时间怎么改变，你只想与我携手，直到白发苍苍！呵呵……我想白发苍苍是不可能了！或许那只是你堂堂一国之君一时兴起的几句戏言，可是不幸的是，我却信了！”
苏芷六愣怔地看着石星，完全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说这么动人的情话？寡言少语的他，怎么懂得表达爱？
“更悲催的是，至今我还是深信不疑！怎么办呢？呵呵……我宁愿相信你没骗过我，至少我认为那时你是真心的！不过呢，因为这位芷六姑娘回来了，所以那些话都作废了！”石星轻淡地扫过一脸错愕又担忧的苏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