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艰涩的垂下眼睑,幽幽的声音就如同那烛火,或明或暗。
“你去忙吧,我没关系的。”
刚毅的心在这一瞬间软化,就像皇兄说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完全没有必要顾虑那么多的,天字一号房,滚一边去吧,恼人的军政,滚一边去吧!
他走了吗?云熙心里有些酸涩的想,虽然明白这种想法是不对的,身为军中统帅,他的所作所为定然举足轻重,她自认为不是那种粘人的“菟丝花”女人,但是为什么近来的几天,她会越发的想念他的怀抱。
天哪!她是不是变得太匪夷所思了!
没有睁开眼,是因为不想看到他离去的背影,那会让这漫漫长夜更加的孤独寂寥,她怕自己会再度开口留他,毕竟,那不是她允许的行事风格。
云熙昏昏沉沉的想着,忽然身旁的床铺明显的下陷,脑际划过一丝清明——
他没走!
迎着他幽亮的黑眸,她轻轻的笑了,夜正浓,睡意竟全消……
清晨,天刚刚蒙蒙亮,当凌翌辰自美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云熙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梳理着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像是一朵精心呵护下的清丽花朵,在晨光中散发着独属于她的幽香。
蹑手蹑脚的下床,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凌翌辰双手一伸——
“呀!”忽的被人遮住视线,她惊呼一声,随即笑开了。
“你醒了,睡得好不好?”
松开手,他低头偷了个香吻,“再好不过来,娘子大人!”
双颊爆红,她不依的推开他,娇嗔道:“大早晨的没个正经,不理你了啊!”
“哈哈……不正经吗?那昨天晚上呢,在下有没有很正经的伺候娘子?哈哈……”她越是害羞,他越是逗她起劲儿,从来不知道,热情似火与温婉清纯可以那么自然的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她是第一个,或许也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一个……
现在,他已经不再排斥某些突如其来的想法,比如:一辈子,唯一等等,越来越多的习惯证明,他喜欢上她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能不能称得上是爱,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
羞赧的睨他一眼,这个男人某些时候真的很没正形,每当这时候总是很难将他与那个冷面煞星般的铁面王爷画上对等,简直是判若两人嘛!
头一垂,“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啦!”
唉,他的小娘子禁不住羞了,凌翌辰宠溺的一笑:
“怎么办呢,本王还想着为爱妃画眉呢,头垂的这么低,看来是办不到了!可惜啊!”
画眉?!一颗心腾地一下雀跃起来,他要为她画眉?!
“好啊,好啊!”羞红的小脸上兴奋的笑,她抬起头,灿烂的笑靥呈现在他面前,低下头,送上温柔的一吻……
大手蹩脚的拿着一支眉笔,小心翼翼的画过她如黛清眉,她放松全身,沉浸在他细柔的动作里,这个男人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吧。
“相公,”她喜欢这么喊他,而他也喜欢她这么喊,“娘子与相公”,或许就是他们内心处最渴望的相处模式吧。
“我们这算不算举案齐眉?”
轻描的眉笔顿了顿,如同他失跳的心,举案齐眉?算吗?
没等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从来没想过,你会为我画眉,很高兴的感觉。”
“是吗,那我每天都为你画,好不好?”声音,不复先前的轻快,无可避免的多了几丝低哑。
她诧异,惊喜瞬间传遍全身!
这,算是他的承诺吧!
半个时辰后,云熙送凌翌辰出了王府大门,追风精神饱满的立在那儿,如同它的主人般,英姿飒爽!
“我走了。”他牵过马缰。
“嗯。”云熙淡淡应着。
秦福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过是去上个早朝,办个公事,就这么难舍难分的,可见主子们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了。
“多休息,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是不是胃口不好?”马背上,男人细细叮嘱。
他说得对,就连玉儿都说云熙这几天贪睡厌食呢,只是,除了这两样,云熙倒没感觉哪里不对啊!
“爱睡觉,再吃很多,那我不成猪了?!”
周围窃笑不已,凌翌辰敲了她额头一记,策马而去……
早朝前夕,凌翌辰奉旨御书房见驾。
“永城暴乱?!”看完急报,凌翌辰冷肃的声音激荡在只有两人的御书房内!
凌翌祥颔首:“是的,永城,而不是利州!”
靖亲王的中心属地是在利州,而永城只是属地之中的一个小县城,但却也是比较靠近盛月国边境的地方,何以会最早出现暴乱,这说明什么?!
兄弟两人彼此对视着,黑亮的俊目中涌现着不约而同的讯息,不过,凌翌辰的眸光中,多了几分深沉的忧虑。
“这份加急军报到京三个时辰了,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略微沉思了下,凌翌辰说:
“如果只是表面上的小动作,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县城,韩将军的五万驻守部队完全可以应付得了,可是,真有这么简单吗,为什么他偏偏选择永城,永城意味着什么,他比我们都清楚,所以,臣弟认为不可掉以轻心!”
长指一伸,他灼灼的指向御书房内墙壁上的地图的某个区域,凌翌祥走过来,目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