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吗?”
就着碗缘,他沉声问道。
秦福凛凛神,如实回答:“刚醒,这会儿在喝药呢。”
瞧瞧,这还是两个月前,在这里立下“豪言壮志”的瑞王爷吗?
“从今天开始,与她有关的事,本王一概不想知道!”
此话还言犹在耳,说话的人却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无牵无挂了吧,秦福偷眼瞄他,俨然是一副为情所苦的困兽模样,非要不承认!
这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
“启禀王爷,王妃说要回宫去,而且现在已经走向大门了!”
“什么!”
伴随着一声不可置信的怒吼,“咯吱!”一声,凌翌辰身后的木椅瞬间断裂为最原始的材质——木材!
“王爷,老奴忘了说了,王妃今天回过府,这是第二次回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福突然想起,只是王爷应该早就知道才对吧,要不然怎会一起回来?
紧接着,一道黑影窜过书房,不见了……
云熙在玉儿的搀扶下慢吞吞、慢吞吞的向王府大门踱去,她一直没有回头,倒是玉儿,一步三回头,两步五回头的,望眼欲穿的望着书房的方向,这王爷,怎么还不来啊!
“玉儿,不要看了,我不想看到他。”
自己的丫鬟在想什么,她做主子的岂会猜不透,可是,如今这种情形,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又能说什么,怎么说呢?
说,王爷,臣妾在宫中有事,办完即回。哦,这么说他会怎么想?
算了,就这么静静的走,岂不是更好,不用解释,不用争辩,不用彼此刺伤,这,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要快点儿离开。
蓝底绣花鞋跃跃高抬,眼看一只脚,就要迈出瑞王府高挑的门槛了,一声凌厉而阴霍的男高音骤然而至,脚步,蓦地停下!
“站住!”
带着龙卷风,夹着冰雹,他已站在她身后,灼热的眸光落在她的背上,一片火热!
她缓缓回头,嘴角挂着甜滋滋的笑,似乎又隐隐含着无奈的悲凉,她望着他,目露柔情,这是她洞房花烛以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将他望进心底,以前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机会。
“臣妾该回宫了,请王爷止步。”
风轻云淡的仿佛她是到瑞王府参观访问似的,看完了,访完了,所以理所当然的离开。
黑眸微眯,她的笑,竟无端的刺伤了他的眼睛,这笑,似曾相识!
她这是什么意思,回宫?!是不是皇宫住得久了,忘记自己是谁了!?
天涯海角,不论住在哪里,她都是他的女人!
心头一颤,他的女人吗?她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地位发生了变化,由“祸水”升级为“女人”了?!
算了,不要想了!
以这种方式请她回府,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她还想怎么着?!
女人,就是不能对她稍微好点儿,真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你,以为本王的瑞王府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他阴沉的语气中含着不可估量的怒气,她听得出来,可是,她该怎么说,才会减缓对他的伤害?
她笑容微敛,望进他深邃的眸底,他,什么时候可以温情款款的望着她,今天,她跨出这一步,可还有那一天的到来?
抬眸,将宏伟精致的王府映入心底,这里,对她而言是哪里?
“王爷,云熙以为,这里是我的家,一个随时可以回来的家,难道不是吗?”
她轻飘飘的话语像是千斤巨石,沉重的压上他原本就沉闷的胸口,烦躁的透不过气了!为什么一个“家”字从她口中吐出,竟会带着他躲不掉的萧索悲怆,让他不忍,却也让他为之愤怒,家,如果这是他们的家,那为何要离去,难道这个家里,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吗?!
“本王是不是问错了,爱妃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该死的,他说了什么!这不是给她现成的台阶下嘛,他什么时候变得容易退缩了。
他都承诺给她一个家了,还要怎么样!?
她闭了闭眼,不忍心再说话,这样的他,她很陌生。
“如果……如果臣妾说还有事情要办,所以暂时要住在宫里,王爷会相信吗?”
如果?她这两个月以来,好像一直在说,如果……能相信吗?
能吗?不能吧!凌翌辰在心里将这个答案否决掉,惨痛的教训,都告诉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对于他来说,便细化为两个字——云熙!
所以,不能!
“不知道你们盛月的夫子先生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没说过,要撒谎,一定要将谎话编圆了,免得太过拙劣,又如何能够取信于人!”
对于她的这些个理由,他上的当还少吗?!
淡笑若云,她屈身行了一礼。“臣妾明白了。”
说完,转身,迈开步子,跨出了王府大门。
像是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做,凌翌辰明显的一怔,随即暴怒,吼声如雷:
“如果你今天迈出大门一步,今后再也别回来了!”
门外,瘦弱的身形几不可辨的颤了一下下,她望着自己持续迈动的步子,已经踏出来了,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到底回不回得去,那得看老天爷的安排,但愿,老天能如她所愿,即使再多的误会,她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