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山之后,青草从稀稀疏疏到越来越繁密,温度也没那么低了,我把披风脱了放包袱里,傍晚的时候我发现了条清澈的小溪,我过去洗了个脸把水袋装满了水之后,继续往前走,有一片小树林。我看天色已晚就跃到树上休息,打开包袱发现已经没有干粮了,喝了几口水之后抱着剑也就累得睡觉了。
夜里时不时惊醒,第二天凌晨,反而睡得更沉的时候,“梅倩屏,别跑!”一声尖锐的女音又惊醒了我。
嘈杂的声音把我吵醒,我看见一名一头白发有点凌乱的女子(就是那个梅倩屏),约莫二三十岁,手持一把黑色的剑运轻功仓惶地往我这边来,后方远处有五个人正骑马急速往这边赶,有穿着袈裟的老和尚、有戴着面具的一袭黑紫色衣物的男子、有着紫色衣裙手执长鞭的女子、有一袭白衣手执纸扇的男子,还有背着大刀穿着红色衣物的男子。
我左手提剑、右手抓着包袱和纱帽,在树上站了起来,眨着眼睛看着她,她嘴角带着血、神情慌张,“他们为什么追你?”
她瞥了下后方的人,在我面前的树枝停下,拉着我的手慌张地说:“小妹妹,你帮帮我。他们要抢我手上的剑,这是我父亲给我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啊?怎么能这样,你快走,我挡住他们。”
“谢谢!”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运轻功往前去的时候,用力推了一下我后背,我从树上落下来,到地上勉强站住的时候,后面的几匹狂奔的马刚好在我面前。
“啊!”我叫了一声,有点害怕地手举着东西挡着面前。
“吁!”“吁!”“吁!”
好在那几个人及时拉住了缰绳,戴面具的那男子的马刚好停在我前面。
“找死啊!”那个紫衣女尖锐地说。
“梅倩屏没影了!”那个背大刀红色衣物的男子。
“大师,看来是追不上了。”那个白衣男子说。
“唉,天意如此啊。”那个老和尚说。
“都怪这死丫头,”那个紫衣女气愤地说,“我看就是帮凶吧,殿主,要不要先把她抓起来!”她称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为“殿主”,面具男没有说话。
我眨着眼睛看着他们,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子?想抢别人东西还说我是帮凶!”
“笑话!还变成我们要抢别人东西了?”那个紫衣女子好笑地说。
“施主,是刚才那位梅施主偷了我禅宗的冰凤球。”
“是吗?可是她跟我说你们要抢她的黑剑。”我疑惑了。
“真是个白痴,好人坏人都不会分,她说你就信啊!”那个紫衣女蔑视地说。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我瞪着她气愤地说:“你!”
“梅倩屏刚才是不是把你推下树?”那个白衣男子问。
“这确实是,但她不是有意的吧。”
“天哪,这丫头要是别人卖了她,她还替别人算钱呢。”紫衣女说。
“少主,这姑娘竟然没有中毒。”红衣男对白衣男子说说。
“确实很奇怪。”白衣男说。
“没准真的就是帮凶。”紫衣女说。
“我不是!”
“你刚放走了武林一大害,噬血夫人梅倩屏,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装无辜。”
“我没有......”
那个和尚说:“这位施主应该只是未经世事,太单纯罢了,天意让我禅宗丢了冰凤球,不怪这施主。”
“鸠摩大师,您就是太心善了。”紫衣女说。
“殿主,您怎么看?”那个白衣男问面具男。
面具男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起伏,倒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有点不舒服:“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我叫冰天雪,从天山赶了二十几天的路来的。”跟莲姐不同,我跟的是干娘的姓氏。
“一个人走出的天山?”
“算是吧。”我看着他无比深邃的眼睛说。
“行了,我们走吧。”他边说着边调转马头,除了紫衣女其他人都跟着他一起调转马头。
紫衣女愤愤不平地说:“殿主,就这么放过她?”
那个面具男停了下来,没有说话,气场却很明显,紫衣女突然温顺了:“是,殿主。”
就在他们快要离开时,我喊了声:“等一下!你们是谁?”
面具男停下动作时,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
他们都静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面具男没有回头缓缓地说:“南宫寒千。”
老和尚回头随着说:“贫僧法号鸠摩。”还点了下头。
白衣男回头略带笑意温和地说:“段夜辰。”
红衣男转身爽朗答道:“我叫沐焰。”
紫衣女没有回头有点不情愿地答:“慕墨瞳”
“请问你们知道萧天府怎么去吗?”
面具男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白衣男指着我后方说:“冰姑娘,往你身后方向去个二三十里路,就是寄都,萧天府在寄都。”
我笑了:“谢谢。”
“往那个方向去个不到一里路有间客栈,可以吃点东西先。”面具男竟用跟原来一样毫无情感的语气说着这么悉心的话。
不待我把“谢谢”说完,他已经拽了下马绳往前方奔去,其他人也跟着他离去,“驾”、“驾!”。
看着他们走远,我戴回手上的纱帽,背上包袱,转身往寄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