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听到门铃声,忙关了灶上的火,跑去打开门,大吃一惊:司玲脏兮兮的活象个乞丐,站在面前,那丧魂失魄的样子让她怀疑准是发疯了。
司玲不说话,眼神直直的只顾往里走,一任司仪在后面追问:你病了,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这么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
到了客厅,司玲将手上的包往地上一撂,只顾坐着,什么也不说。
司仪在她周围,左瞧瞧,右瞧瞧,没发现什么外伤,便说:姐姐,你去洗洗脸换换衣裳吧?
仍没有回声。
司仪大叫一声“姐姐”,仍是没声音。司仪吓呆了,快要哭出来:姐姐,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司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从昏迷中醒过来,幽幽地问: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真情?我是不是太傻了?
司仪一下子明白了,准是被那个叫丁文的家伙骗了。她温婉地说:姐,你先喝点水,喝点水暖和暖和。
如果能找到他,我会拿刀先劈了他,然后我再去死!司玲咬着牙说,那凶狠的眼神令司仪心惊,那是一种说得出做得到的眼神。
姐姐,你先喝点水,洗一洗,吃了饭,我们慢慢谈好不好?司仪小心翼翼地问。
司玲不回答,只睁着凶狠狂热的眼睛大声嚎叫:不!我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他怎么能骗我!怎么能骗我!
司玲一个劲点头,说:杀!杀!片甲不留!
司仪去厨房,叮嘱罗舜陪她说会儿话。罗舜坐下来,看着司玲,心里琢磨怎么劝说,又听司玲开口了:
罗舜,你是男人,你说男人有没有真情?
怎么会没有?我,没有吗?姐夫,没有吗?罗舜说,只是有真情的男人,你看不上,你认为没出息、不潇洒。
嘿嘿!司玲苦笑:真的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罗舜干脆说,姐夫对你那么好,差不多把你当成了孩子,那么娇宠你,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对得起谁?你只想着自己的享受、自己的感觉,你为姐夫为小晨想过没有?这么几脚路,他们想见你一面却那么不容易!我真为你害臊!为龚佳奇悲哀!
司玲忽然哭了起来,说: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我杀了他就死!你也不用多说了!我去死还不行吗?
司仪赶忙跑出来,大骂罗舜:你发神经!你胡扯八拉什么!看你多能哪!
罗舜也不高兴:我不是看她是你姐姐,我才不说呢!那么个大人还那么单纯!简直是幼稚可笑!
洪叶进来的时候,司玲还在哭,洪叶说:怎么啦司玲?你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我比你痛苦得多呢,我都没想过寻死觅活的。
司玲抬起头来,说:他还骗了我的钱呢!
多少?
六万!
哎哟!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六万嘛!钱是人挣的,你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洪叶说。
司玲渐渐平静下来,去洗了脸,坐在餐桌边,有一下无一下地挑几粒饭到嘴里去缓缓地嚼着。
饭后,司玲什么脸面也不顾了,竹筒倒豆子般全说出来。让司仪和洪叶目瞪口呆。
原来元旦那天司玲急匆匆南下后到广州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傻!丁文的家在哪里?丁文有没有朋友亲戚?他家里到底有些什么人?一无所知。她站在大街上,四周全是陌生的脸孔。打丁文的手机,关了;再打他的呼机,根本没有回音!司玲一咬牙,便找呀!一个店一个店地问,问那些卖灯具的知不知道丁文这个人。
一天天过去了。身上带的钱快花光了,脚也跑起了血泡,可仍是大海捞针一样一点信息也没有。司玲绝望了。一天,她在一家小饭店吃饭,看到壁上挂的营业职照,忽然想:他在江口市申请营业职照时,肯定要登记身份证的。回去吧,再到江口去问问。于是,在流浪了二十多天后她终于象个乞丐一般回来了。
罗舜在厨房里屏声敛气听了个大概,洗完碗出来就说:你自己能回来就行了。我只是担心你愚蠢得自己都回不来要我发寻人启事呢!
司仪白了他一眼:你还有心开玩笑!
就是嘛!钱算什么?吃一堑长一智,浪子回头金不换。罗舜还在叽叽咕咕。司玲那么悲伤,他反倒在心里暗暗高兴呢!他甚至在心里骂:该得!还没挣上几个钱就开始按捺不住了!只是出于同情龚佳奇,他才那么跟司玲说,不然还真懒得理她。
罗舜被司仪训斥了一句便不再搭理她们,自己上楼去陪儿子。司仪洪叶就那么坐在客厅里听司玲凄美哀怨的叙说。广东产的电热器在她们三人面前发出炽热的光,但司玲仍感到阵阵发冷。她困倦极了,这么久,她没睡一个好觉。但她仍执意这么坐着,坐着,有时她俩问一句就答一句,有时就那么静默,茫茫然思维似乎静止了凝固了。
洪叶是捏着心陪司玲的。自己的事那么茫无头绪,临来前,何谭那凄然的一笑……都令她坐立不安。一旦司玲平静下来时,洪叶就说:我必须回去了。有事明天再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