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拒绝你升职申请的理由是什么?”“听起来你真的感觉被出卖了。”“你觉得琼斯让你失望了,是吗?”“你认为琼斯让你失望了,所以觉得被出卖了,我这样理解对吗?”这四种回应是有效的治疗性倾听者应该作出的恰当回应。有效的治疗性倾听者没有抑制发言者自我探索的愿望,相反他们鼓励发送者自由、深入地探索对问题的感受和想法,并让他们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和不恰当的建议性反驳所不同的是,这些回应也提高了发言者处理以后类似问题的技能。正如那句格言所说的:“如果你给一个人一条鱼,那么这一天你让他吃饱了;如果你教会一个人打鱼,那么这辈子他就不会挨饿了。”实际上,建议发言者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给一个人一条鱼),那么,这个倾听者很可能可以帮助这个处在困境中的发言者解决现有问题(供给他一天)。然而,如果倾听者愿意提供给发言者一个彻底谈论问题的机会,并由此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教会一个人捕鱼),那么,发言者将学会如何有效地、独立地处理自己一生中可能会碰到的问题(让他一辈子不挨饿)。事实上,发言者所需要的不是建议,而是一个提高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的机会。
(1)“琼斯拒绝你升职申请的理由是什么?”这个探究性回应是一个深入性的回应,它意在激励发言者继续说下去。倾听者希望利用探究性回应寻求更多的信息以了解发言者更多的感觉和思想,并帮助发言者按顺序扩展某条思想脉络以获得对某种思想更清晰的认识,弄清楚发言者信息中模糊的方面,引导发言者跳过表面的陈述,将对话双方的讨论引向深入。探究性回应不仅表明了倾听者对发言者和发言者信息的兴趣,更显示了倾听者迫切想了解的愿望。而且,探究能有效地弱化倾听者在某些沟通环境中的“成人”形象,比如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交流、老板和雇员之间的交流、年长的兄弟姐妹与年幼的兄弟姐妹之间的交流等等。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标,倾听者必须选择合适的言词进行表达。有两种有效的方法:第一,可以用一个开放式的问题——“到底是谁把这个告诉你的?”“他们是如何表露情感的?”“你那个词的意思是什么?”(而不是评价性或建议性的语气)。第二,以问题的形式陈述或将发言者信息的一部分进行重新陈述——“你真相信这个老板在追求你吗?”“你不回到学校吗?”“你不想再看到你的父母吗?”(而不是只陈述倾听者的观点)。
倾听者应避免用以下问题来质问发言者,比如,“是什么让你认为你的父母很难对付?你的很难对付意味着什么?你有什么实际的例子来证明他们很难对付吗?你父亲和母亲的行为中有哪些相似点和不同点?他们何时有相似点……”
探究性回应是一个深入性回应,这些回应证明了倾听者确实尽力去感受和思考那些处在困境中的发言者。
(2)“听起来你真的感觉被出卖了。”这是一种情感回应,它能显示倾听者对发言者感受的敏感度以及希望了解他们的欲望。为了确认自己了解发言者的感受,倾听者会使用感觉核对法。这种方法包括倾听发言者的全部信息以确认发言者的内在感觉,接着以言语来反映自己的理解,也就是倾听者请发言者来验证自己对他们感觉的认识。为了传达这样的信息,倾听者可能作出这样的情感回应,“你好像感到很孤单(受到冷落、伤害、精疲力尽、沮丧、不安全),我说对了吗?”“我感到你很沮丧(不被接受、被控制、被支配、被压制、受到伤害),是吗?”
哈雷指出,如果发言者的情绪比较激烈,倾听者应该作出断言以回应,而不要再问带有不确定性的问题:
当高强度的情感来临时,人们通常认为这是极易被观察到的,因为他们的感受非常明显。这时倾听者只需简单地断言陈述就可以了。如果倾听者不够确定或者要问问题,发言者很可能认为倾听者不够敏感,而与这样的人谈话是不“安全”的。为了验证这个观点,试着想象你正走进房间,看到一个你很熟悉的人很焦虑地在摔东西,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时你说“你很生气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大部分读者比较认同发言者此时会把他的怒气撒在倾听者身上。发言者觉得自己的情绪表现很明显,倾听者只要简单地认可回应就很合适了。
清楚地表达情感对于发言者发现自己的问题和倾听者理解发言者都很重要,但往往很难完成。其中一个原因是,发送者不常常使用言语来明确具体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或许过去其他人能经常预见发言者的感觉,所以,他们并没有学会清楚地认识自己的情感,或者学会了如何隐藏感情,而且他们从来就没有接受过如何清晰表达自己情感的训练。我们假设发言者是男性,倾听者也是男性,那么,发言者显然并不愿意向倾听者表露情感。有实验表明,男性更愿意向女性表达情感。男性和女性倾听者之间可能存在着支持性行为的区别,男性在向女性表达时感到更安全,因为他们觉得女性更富有教养,更善于帮助他们发现情感。如果发言者是男性,与女性相比,他肯定更不善于表达情感,因为人们通常会认为轻易表露情感就缺乏男子气概。
隐藏情感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发言者没有足够的词汇来描述他的情感。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使用很普通的甚至是一些模糊的词汇,比如好、坏、不错、可以、可怕等来描述自己的情感,而不是使用下面一些更具体的词汇。
隐藏感情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倾听者可能并不善于倾听情感。这可能是沟通中发言者不能明确具体地表达自身的困惑、沮丧和焦虑的结果,也可能是发言者不知道如何积极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反而创造了一种防御性的交流氛围(如“你的行为如此愚蠢,这让我非常生气!”),它使倾听者停止了倾听,也不试图去理解发言者的情感。还有,也许是倾听者感情词汇贫乏的结果,缺少情感词汇限制了倾听者对具体情感的认知与反应。然而,我们的论点是,倾听者难以识别情感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倾听者没有“运用第三只耳朵倾听”,并且没有经验。也就是说,倾听者听不出来发言者的言外之意,无法听懂那些没说出来的但却是表达发言者真正想法的话,没能发现说出来的话与没说出来的话之间的冲突。举个例子,皮尔斯是一位为老人服务的社会工作者,他经常面对相互冲突的信息:
一位年龄大的病人可能说他同意并且愿意去敬老院,这让我相信他认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没什么问题。但是与此同时,他在揉脸并且搓揉双手,眼睛里出现泪花,其实他在非言语上表达的意思正好相反。
研究证明,非语言传播在传达情感时十分重要。然而,倾听者可能会注意到如以上例子中所举的如此明显的矛盾信息,却未必能注意到一些很微妙的信息,如紧张的手指、垂下的眼皮、很少听到的叹息、收紧的身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