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的黄昏,尸骸如积垢的古战场,剪影与光斑交错无章,黑与红两厢彷徨。连绵的群峰乌烟瘴气,仿佛是几座“空城”,墨青中透出一股窒息。尸横遍野,鲜血已溃为焦土,散落的冰块,铁块,石块在熔浆里混为一团黑影。烽烟断断续续,杂草起起伏伏。
“你跟了我多久,我竟答不上来,或许可以更长久,或许你还在等这回答——你的死仅仅代表了自己的忠诚,却无法让我感激涕零——我只想你们带着尊严活下来,为了自己!”惊鸿的呼声拔地而起,破风而出,似要把这妖异的天震碎一角。
在漆黑如铁的峰巅,青袍男子凌立正中,怀里躺着一金衫褴褛,鲜血直流的白发之人。他的脸阴沉如脚下的混沌战场,又冷酷似环身的矶玉,时怒时伤。他颤抖着的食指在那人的额头上灵光一点,远处嚎叫的鬼物顿时被虚空中乱穿而行的万道金光湮灭,而怀中人则化作纷飞飘散的奇异碎片。
碎片如蝙蝠般在天的脊梁下若即若离,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游走呼吸,终于,无数的暗金板块组合成一方灵位,正中渺渺刻印着漆黑的“燧人氏”字样。而后虚空中刺出几条黒重锁链,将其捆绑,神位便在骇人的无形的强压中灰飞烟灭,仅遗留一片漆黑的指甲大小的残骸。
“这是?”青年拾起这片‘无主之物’”,悉清凝视后心里冒出了一些不平静,合上了眼,漏出一条泪缝。
战后的世界,仿佛只余下他一人。
“伏羲!”身后突然飞来一句急切的呼喊,接着一名持弓的男子疾疾破空而现,头戴乌冠,身着皮鬃,黑发拂耳,肩后红光忽闪。
“人族败了,九族惨胜,‘长生’恐怕也是假的!”男子极为不甘地道,嘴唇已破裂出血,双目亦若昏沉。
伏羲只是呆在原地,双拳青筋绽露,说不出来地难受。他看了看脚下的尸骨山与血泪痕,并不觉得有多恐怖,但“失败”两个字却压得他无法挺直脊梁,也喘不过气来。
手上的东西渐渐泛红,他摇了摇胡思乱想的脑袋,侧过身来,从容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我不会让他们白白失去性命,人族终有一天不用再在恐惧与悲伤的间隙里生活,甚至所有的生灵到那时都会好起来的。”
他顿了顿,接着挤出和谐的笑容,“这才是真正的‘长生’,才是我们不顾一切所追求的,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如此坚信的!”
说着说着,他气血涌上心头,额头上浮现神圣的鸟形火焰纹,笑声渐渐雄浑,仿若狮吼般的气势让群山一震。在空间的动荡中,隐约看见他的背后为金色火炎包围,呼吸间化作丰满的赤色羽翼,一振一振地。
“后羿,拿你的弓来,我要一箭定乾坤!”
“给!”后羿将手中的黑色大弓抛出,化作一瞬即逝的弧线,伏羲拿在手里感到一丝沉重。
“后羿,看好了!我要将这希望之箭射向更为广阔的未来,为了整个人族的未来!”伏羲从背后的赤翼上拔出一枚金色的羽毛,又从破掉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缕碧青发丝,然后将羽毛和黑色碎片用青丝绑在一束光上,再将这光扣在弓上,拉弦释放。
光箭时而化作火鸟,时而化作水蛇,又仿若一柄重剑,带着伏羲的龙象之力长啸直上。
“这是?”后羿看着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不解。
“我将女娲的青丝结,轩辕剑的剑心与‘不死鸟因子’皆赠于‘未来之人’,有缘有心有德之属,而此子终有一天会证明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伏羲念念有词,不过他越是说的轻描淡写,后羿越是觉得钦佩万分,他捕捉到了拿出青发时伏羲一闪而逝的伤感。
这几样东西都是大造化,注定多年以后会有人再次登顶,再次睥睨众生!
然而射向未来,这可能吗?
后羿愈发感到身前之人的伟岸与神奇,开口道:“改变未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只是顺势罢了——至于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就不得而知了。时空并不狭隘,憧憬也不是现实的反面,这里还容得下奇迹,毕竟我们赌上了全部——”伏羲的羽翼暗淡了下来,额头上的汗意也越发凸显,他坚信自己的做法一定可以挽回点什么,也坚信人族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后羿感到一股阴冷的风吹过背后,只是真的能射向彼岸吗?
“孤注一掷吗,别想了,啊哈哈哈哈……”天际穿出一阵刻薄的讥笑,妖魔般诡异,鬼怪般浑浊。
“果然你来了,现身吧!”伏羲正气浩然道,筋骨噼里啪啦地作响,一听到这噪音他的心就躁动不安,以至于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尖笑声并未退去,反而愈发令人发聩。
血色渐渐虚无,世界陷入了黑白。无数的尸骸化作滩滩死水,又被一股远方来的怪力“拧”成黑暗漩涡,腥臭味令人作呕。大地早已“体无完肤”,群峰也在上升的急流中沦陷,天空被撕裂成血块,四散的妖光被侵蚀成黑气。到处都是空荡荡的,除了看不见的恐惧与危险。
这时,黑气汩汩的天宇撕开一道口子,一波血红的闪电陨落而来,霎时后羿一口血气喷出,而伏羲也节节后退。
闪电中浮现一抹奚笑,而后一黑影突然杀出,朝着后羿撞去。
后羿竟发觉四肢被定住了,任其拼命挣扎也无法挪动分厘,漆黑的瞳孔里渐渐落满了绝望。
“撒旦,休想!”伏羲仰天咆哮,赤芒大作,双翼上浮现出刀剑的影子,带着无可比拟的锋利与寒意。
他忽闪着遁走,又如星辰降世般出现在后羿的眼前,一时心急导致嘴角溢出鲜血,但伏羲的眼神却如嗜血的鹰王般犀利,不可侵犯。
“来吧,伏羲,你已没有了‘帝志’,不死鸟的血脉也几近枯竭,早就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皇了!”黑影懊恼地急拥而上,丝毫没有把伏羲放在眼里,它此刻所想的只有杀戮以及因此带来的麻木的快感。
“那你就试试看吧!”伏羲这次是动了真格,一息间爆发力量,将血脉发挥到极限。以至于他全身缠绕着暗金色的雷,紫红色的火,腰间伏有黑白两条古老锁链,背后的羽翼更是完全燃烧成猛焰,额头上的纹样变为沧桑的“人”字。
伏羲与黑影正面相撞,顿时电光火石大作,斑驳刺眼的很,虚空震得连连破碎,穹顶摇摇欲坠,黑暗漩涡也被这股毁世之力冲击得四分五散,这里又将经历一次战争的浩劫!
“伏羲,你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你为了他们失去了太多的不值得!”黑影的聒噪就从未消停过,战斗时也不紧冷嘲热讽,势必要打压伏羲的信念,令其分心。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两不误!”伏羲骤然主动暴退,绷紧神经喝道。
伏羲并不觉得这样就够了,黑影说的没错,失去的太多就很难补回来!
“皇者魄力,全开!”噼里啪啦的脆生不绝于耳,此刻他的腹部正翻江倒海,比撕裂压迫更甚,筋骨也在自断与再生的循环中淬炼。
“是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黑影在阴险的笑声中急不可耐,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要阻止!于是他混沌一掌已打在伏羲的身上,旋即嘴角的血红更为骇人。
“就让这一下解决你的痛苦吧!”
黑影遁空而去,忽然黑色漩涡停止了翻滚,风也散于无形,静的只能听见自己扑通的心跳。
“六翼起,七宗罪,八面无风,九泉命陨——十字封杀!”空虚的黑暗中响起一阵厉鬼撕咬的魔音,震慑住世间的躁动。
“射日神箭!”后羿见状立马拉弓紧放,惊世鸟鸣划过天际,金光绽露,忽的数箭刺进四面八方的黑暗深渊。
天地的几角都着了火,金色的火苗乱窜,在焦烟里传出撒旦恶臭的咳嗽。
“还有我呢!”后羿捶胸笃立,两眼战意与金光横冲直撞。
“是吗?”虚空弥漫一股轻蔑。
“噗!”就在瞬息间,他贴在胸部的手布满了鲜血,抑制不住地流出,不可挽回地被黑暗侵染。
他的胸口经历噩梦般被洞穿,被暗处的恶魔用黑色十字封杀!
“不!”伏羲声嘶力竭地怒吼,充满血丝的疲倦的两眼怔怔望着,两只手蠕动着向前伸去。
此刻他满怀感激,后悔,遗憾!
后羿含泪向伏羲看去最后一眼,这一眼纵使铁石心肠也会融化,是多么的柔情又满怀坚韧。
零散的金色火流里腾出五条幽寒锁链,随之后羿被无情地捆绑,刺穿,肉体化作黑气游走,元神欲脱壳而出,不料被黑气染成虚无。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眼泪已经流光了,但血还是热的发烫,所以我用血也要将这黑暗冲淡!”伏羲的狰狞与不甘让这黑暗有些悸动,但这露骨的愤怒绝不是一时兴起的,面对罪恶,他将一战到底。
“阴阳审判联动巨神雷罚!”
“联动赤子丹炎!”
伏羲抱着必死的决心暴走,体内的元气与生气剧烈燃烧,在撕裂的痛苦里大放光芒,把这天照亮,让这地重现黄土,黑暗纷纷退却。
他腰间的锁链如苍老定海般强势击出,锁住四散的黑暗,空间动荡里骤然冒出一方太极。披身的奇色锋芒闪动着乱缀,直至一片火林雷海,连黑气也在熊熊燃烧。接着又一簇金光从天门爆射而出,落在太极的阵眼,旋即龙吟虎啸不绝。
黑气动荡不安,四处逃窜,化作滩滩血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瓦解!
“你赢了,我的假面输了,这里也快塌了!”撒旦虚弱至极的颓音一起便落,随之天地也在膨胀的元力下分崩离析,轰隆声震破耳膜。
“已经够了——最后!”
“璀璨盛世!”
伏羲燃烧殆尽,执着地望了尘世一眼便化作无数的碎片,亮起无数的荧光,留下无尽的长息。
——后世灵元界圣人将此番百族大战记为“群魔乱舞”,在历史中只寻得到只言片语,又称“遗世之志”。
净水之畔,立有孤身女石像,数万年来屹立不移。在水一方,静若处女,伊人风华可窥闻。悉情凝视,又心生感伤,唯其神态漠然,冷艳中浮现几丝怜人。更为惊异的是,她手抚断弦古琴,一截锈刃刺入脚旁白沙横流。水波悠淌,折为波光几段。
不知何时起,此无人之境出现了一位黑衫青年,墨发参差散清风,丹青妙笔结腰身,手持金丝葫芦,似有几分沁人醉意。
男子似曾相识地道:“十万年了,你固步自封于此,可曾想过沧海桑田?”
这话是对眼前的雕像吐露的,却并未得到对方任何的反应,仿佛真的就只是具雕像。
他双目懒散地盯着雕像,又上下不住的如蛇影游走,似在摸索每一寸褶皱与纹路。
看了几眼,他忍不住笑了,满口酒香醺人的飘散,直道:“伏羲落败致金身崩坏,你便十万年不曾出来,未尝经历半点生老病死,可想过这些年他又变了多少?”
或许是受到了声波的震荡,石像竟斑驳裂开,肢解般剥离般褪去石壳,花蕾绽放般致岩石陨落一地,七彩的霞光也一时喷薄而出,凤鸣破风长吟。
火花飞溅里,青年神转形移,如墨迹挥舞般灵动非凡。
从轰隆的浪涛中,消失了的石像里款款走出那位女子——与雕像的姿色气质完全契合,只见她在空中打坐,脚下结出金色莲花,凝神而抚琴。
琴弦断了两根,可她并未在乎这些,一息后便葱指跃动,眼花缭乱。
琴音似百鸟惊鸣,有雷电之势,风烟之意,伤别之调令流水也愤愤不平,高山更是颤动不已,天地顿时黯然失色,就只余下琴声浩荡。
波涛陡急,群山倾斜半截,大地渐露金光,眼看快到高潮却戛然而止了,只因弹到了断弦处。
“马良,你说他还在这世上,是吗?”女子白衫褴褛,言辞切切,视线飘忽。
“女娲,伏羲的意志还在,思念还在,只是肉体不在罢了……至于他是否存在这个世上,全凭你心所想。”
听见这稚嫩的话,女娲有种久违的感觉,对之付以浅笑。“我相信他还在,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笃信的!”违和的答复后,她竟发自肺腑的大笑,笑得风声鹤唳。
十八万年前的“群魔乱舞”让巫人两族溃不成军,遭先天贬斥,也毁灭了人皇伏羲的一时辉煌,从此他便再无音讯——伴随他一起销声匿迹的还有巫族女娲,对此那些人也各执己见,却不曾料想到她选择在僻壤凝为泪珠。
马良也算深谙世事,悲欢离合在他的笔下经常出现,饮酒时也寻思起那些渴望借酒浇愁的人,只是他从未体验过哪怕是皮毛的爱情,就无从理解人世间独有的这种元素。
“这么多年的生死未卜,你苦等如斯也毫无益处,这难道不是执迷不悟吗?”
听见这软绵绵的话语,女娲流着泪笑了,就如冬日里的阳光那般具有穿透力。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能做应该做的事,不会让自己踌躇后悔的事,这没有什么过错——我找了他八万年未果,又在此地苦等了多少年,花开花谢。”
女娲的朱唇渐渐溢出罂粟般的鲜血,抑制不住地,饥渴地在嘴角书写一撇一捺,倾诉万年不变的誓言,山川草木在她深亮的眸子里经历春夏秋冬。
“整整十万年而已。”马良轻描淡写,侃侃而谈,遗憾地又一大口醉饮。
“酒啊酒,难道到了我嘴里你就变味了吗,明明我和他们进肚的都是你?”马良暗自思忖,那些飘渺玄乎的东西让他不禁头痛,从过去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有些事看穿了也只是假象,亲身才是真谛。
“是吗,那我得去找他了。”女娲心中五味杂陈,纵时光轻薄至此,她也要执着如斯。
“等等,美杜莎正打算对巫族下手,你难道不去帮忙吗?”
“美杜莎吗,我对她已了无怨恨,为何她还要这般,难道她还体会不到我这断弦与断剑的悲哀吗?”女娲摇了摇十万年未曾活动过的脖颈,两手苍凉地拂过断弦,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渐渐恢复理智,神情也愈发引人深思。
“你特地来唤醒我,还告诉我这些,是为何故?”她仰首看向一副肆无忌惮模样的马良,提起十指对问道。
马良闭目凝神,顿时脑门赤光一闪而逝,“伏羲以自己手中的‘帝志碎片’为价码让我帮你,不然我可是不会来的。”
望见这醒目的赤芒,她的心倍受灼痛,双手木偶般颤动。
“是吗,原来是因为他放弃了帝之意志,才会落得如此惨败!”她不禁自责,又有些埋怨。
“不,我必须告诉你事实,这是我答应他的……”马良半醒着打断女娲的愁苦思绪,嘴角微微一翘。
“十八万年前,燧人氏,后羿与伏羲率领巫人灵三族进攻古界深处,岂料翼族在此设下埋伏,且此地的上帝余威被触发,导致联军全军覆没……燧人氏也不幸遇难,他留给了伏羲轩辕剑心,用来防范此次获胜的九黎族。心灰意冷之时,伏羲灵光一现,便取出体内的‘不死鸟因子’,将你给他的信物还有轩辕剑心一起用后羿弓射出——”
“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失去了这几样东西,他就大势已去了……”女娲微微叹气,含泪质问道。
“他做的事我也无法理解,不过会有人帮他证明,因为他看到的是未来!”
“未来?”
“这个世界是由物质,能量与意识构建的,分别对应灵元师的体格,术式和精神力。因子是生灵的种族元素,不会经历生老病死。他与你心心相印,料到这青发会随你一起沉睡,而不会消亡……这些造化会自然地延续到今日,而伏羲只是给了它们轨迹,用万年不衰意志控制着在合适的地方降临。”
“他已经占卜到了未来吗?”
“没有,他只是顺势而为,因此撒旦才没有及时阻止那支箭,人族的复兴是必然的,只是换了个时间和结局罢了。”
“撒旦?难道是因为他!”女娲隐约想到了什么,美眸中透出凶狠。
“撒旦的影子化身随后出手,后羿形神俱灭,而伏羲也遭受重创,直至最后也没能发挥出皇者魄力,因而凭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惨胜!”
“温柔而叛逆,他的感伤与战斗简直判若两人!”马良给了他公允的评价,同时也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女娲有些不信,这一切有些荒唐。
“你可别忘了你们苦苦追寻的‘长生’是上帝的遗产,毁天灭地的撒旦是上帝的仆人,而我则是上帝手中记录史诗的那截笔杆。”马良对此颇为得意,不过事实是他只是一样东西。
“上帝到底意味着什么,长生又是什么!”女娲怒上眉梢,她们为此牺牲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到头来只有等待和叹息。
若是毫无意义,为何众生为之痴迷,因之头破血流!
“上帝是令你们深陷的背影,‘长生’可能是谎言也承载着一切!”马良不避讳地直言道,腰间的丹青一闪一闪。
“罢了,我也随大势而去吧!”她不再埋怨,也不再纠缠。
女娲随手一挥,断刃便破流而上,接着她又皱着眉提腕,琴弦俱断绕着断刃飞转,大风起兮云飞扬,七彩散昔天地明。
彩芒化作稀奇古怪的文字,绷带般紧紧束束住剑身,适时断刃的变化着,终于神秘中遁形:一柄三尺宝剑,龙头柄游蛇身,赤青羽翼两厢缠绕,齿纹啮啮,点化清风。
与此同时,女娲右掌一拧,一股吸力张嘴而下,举起一方七色鹅卵石,并置于新剑旁。
她摇头轻笑道:“我也与你做场交易:这颗女娲石就赠予你,但你必须把这融合了‘净水剑’与‘伏羲琴’之物交予继承伏羲的山河志之人。”
“东西我会送到,但俗世我不打算搅和。”马良双手环抱,正切道。
马良下意识地轻叹了一声,不过身在酒盅的他浑然不觉。
“那好吧,希望人们能摆脱与伏羲相同的命运,若我能活到他们打通古界之日,再去与其一会。”说罢,半空只余下了幽怜与残香,佳人已御风辞去。
马良伸长手臂,如摘星般掌握两物,两物骤然化为红色羽毛及温润泪珠,旋即收入囊中。
临走之际,他借着酒性取下腰间的笔,蘸用清水,在水上的一块岩石上有感而注几字,风过之隙化作血书。
“山河憔悴兮,花木逢朝夕,心已塑君尊容兮,净水之畔雕情兮。”水枯石烂,有些字却不曾老去。
一代人皇,一介地母,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