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苍溪县，山寒雨不开。①
直愁骑马滑，故作放舟回。②
青惜峰峦过，黄知橘柚来。③
江流大自在，坐稳兴悠哉。④
【注释】
①苍溪县：在今四川广元市南部、嘉陵江中游，南邻阆中市。唐代属阆州。不开：不放晴。②直：只。以上四句述说放船之由。③青：指峰峦的颜色。惜：怜惜。黄：橘柚之色。时值深秋，诗人乘船顺江而下，沿途峰峦青翠，一晃而过，甚觉怜惜；两岸黄色照耀，就知道是橘柚映入眼帘了。据记载，杜甫此处所说不确。两岸黄色之物并非橘柚，而是花椑，因形状极似橘柚，又在行船上远望，故致误。其详可参楼钥《答杜仲高书》（《攻媿集》卷六六）。④“江流”二句：谓顺流而下十分自在，稳坐船头兴致悠然。
【评析】
广德元年（763）秋末，作于杜甫漂泊阆州（今四川阆中）时。诗写在江中行船之乐趣。前四句言因久雨马滑，故放船而回。后四句写在船上所见之景色，以及放舟江中泛流悠然自得的乐趣。而颈联使用“一四”句式，突出“青”、“黄”二字，极为细致准确地写出了行舟迅速、两岸景物接连而过的视觉感受，堪为精警之句；并且此联为特殊对仗，在艺术上属于顺承关系的“流水对”。杜甫经常使用这种遵循感觉逻辑、反映心理真实而不惜打破正常语序的特殊修辞手段，如“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十首》其五）、“碧知湖外草，红见海东云”（《晴二首》其一）等。浦起龙评曰：“叙事明晰，写景波峭，五律之开宋者。”（《读杜心解》卷三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