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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仕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汉光武帝与阴丽

“仕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是汉光武帝刘秀年轻时的人生目标。执金吾是秦汉时代两千石的重要官员,其职务主要是典司禁军和保卫京城、宫城的安全,权重且极有威仪;而阴丽华则是南阳出名的美女,艳名冠绝一时。后来,刘秀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抱得美人归,这才发现阴丽华不仅长得美,品行更是端方。她一生恭俭仁厚,事上谨慎柔顺,处下矜惜慈爱,更能约束家人,从不干预朝政,被时人称为贤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阴丽华出生在南阳新野,据说阴家先世是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管仲一脉,传到第七代管修,以医术闻名于世,后来管修从齐国迁居楚国,被封为阴大夫,以后便以“阴”为姓。阴丽华从小就长得漂亮,是南阳首屈一指的美女。而刘秀虽然是汉高祖的九世孙,却是远支旁庶的一脉。据《汉书·平帝纪》记载:“宗室子,汉元至今,十有余万人。”可见,在西汉后期,刘氏皇族的子孙已经遍布天下,刘秀这一支族人生活在南阳,基本上就等同于平民百姓了。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阳地区想娶阴丽华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其中不乏名门之后,商贾巨子,而刘秀一介布衣,想要抱得美人归显然是妄想。但是刘秀当时虽然无钱无势,却很有抱负,他常对身边的人说自己有两大心愿,一个就是做执金吾,一个就是娶阴丽华。执金吾主要负责巡视皇宫的工作,常常能够随驾出行,地位相当显赫。在当时的刘秀看来,要是能够像执金吾那样常伴皇帝身边,每年享有两千石的俸禄,再有阴丽华这样的佳人相伴,人生就完美了。身边的人听了之后都讥笑刘秀,认为他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新莽末年,因为王莽改制失败,国家陷入更深的混乱之中,各地豪强纷纷揭竿而起。刘秀兄弟和南阳宗室子弟也趁机在南阳郡的舂陵乡起兵,希望在末世中逐鹿中原,建立一番伟业。当时刘秀的队伍虽然兵少将寡,装备很差,但刘秀依然凭着过人的胆识和智谋取得了不少胜利。后来,昆阳一战,刘秀率领绿林军将士以少胜多,彻底瓦解了新莽政权,一战成名。这时候的刘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他开始崭露头角,博得了更始帝刘玄的倚重和青睐,被委以重任。

于是,刘秀便风风光光地将自己梦寐以求的阴丽华娶回了家,更始元年(23)六月的一天,宛城的当成里高朋满座,喜气盈门。在人们的祝福声中,这对新人幸福地拜了天地。刘秀时年28岁,阴丽华19岁,英雄美女,珠联璧合。

不愿做皇后的女人

刘秀娶了阴丽华之后,便继续奉命南下远征,所以一对新婚夫妻被迫分离。刘秀在外面捷报频频,渐渐地功高震主,让更始帝很不安。但是聪明的他一直韬光养晦,竭力向更始帝表明自己的忠心,并偷偷地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势力。阴丽华独守空闺,怀着对丈夫的思念日日祈祷,希望能够早日团圆。

更始元年(23)年底,刘秀占领洛阳。他派出一支卫队,由侍中傅俊率领,把阴丽华从南阳接到了洛阳。本来久别的夫妻团聚,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刻。可是见面之后,阴丽华发现丈夫身边已有了新的女人,心底肯定有过怅惘,但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知道隐忍自己的情绪,竭力表现了宽容和大度的一面。而刘秀之所以娶了郭圣通,是为了争取真定王刘扬的支持。所以这次政治联姻并没有冲淡刘秀对阴丽华的感情。更始三年(25)六月,已经“跨州据土,带甲百万”的刘秀在众将拥戴下,于河北城的千秋亭即位称帝,是为汉光武帝。称帝之后,刘秀便将自己的发妻阴丽华封为贵人,和郭圣通的地位持平,丝毫没有因为郭圣通的出身显赫就有所偏倚。

东汉建国之后,刘秀为了统一天下,还得常常御驾亲征,而阴丽华则一直随军出征,悉心照料丈夫的生活起居。所以,在立皇后的时候,刘秀自然属意自己的知己阴丽华。但让光武帝意外的是,阴丽华竟然坚决辞让,不愿做皇后。她说,郭贵人出身显贵,而自己身份卑微,而且郭贵人已经替皇上生下龙子,自己因与夫君长期阔别,未能生育,实在是不敢当皇后。这样一来,光武帝更加敬重阴丽华了,但是为了尊重她的意见,就封了郭圣通为皇后,并将郭圣通所生的儿子刘强立为了太子。

恭俭仁厚的贤内助

因为阴丽华的执意辞让,光武帝立了郭贵人为皇后,为了弥补心中对阴丽华的亏欠,他便想将阴丽华的弟弟阴兴封为列侯。阴兴当年跟随刘秀东征西讨,鞍前马后,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功臣。所以,他被封侯也不仅仅是靠姐姐的裙带关系。但是,阴家家风甚严,姐弟俩对于功名都很淡薄,而且为人谦让。面对皇帝赐予他的列侯印绶,阴兴坚辞不受,光武帝无奈,只能随他去了。

在册封郭皇后的同一年,宫中突然传来了一条谶文:“赤九之后,瘿扬为主。”据史书记载,这是郭皇后的叔叔真定王刘扬为自己造势所编。汉为火德,所以称赤,自汉高祖至今,已有九代,而刘扬的脖子上恰巧长有瘿瘤,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说,只有刘扬才是真命天子。刘秀于是派人征召刘扬,但此时刘扬拥兵自重,竟然闭门不见。光武帝知道刘扬是下定决心要谋反了,于是派将军耿纯以行赦幽冀、劳慰王侯的名义前往真定,伺机解决刘扬。刘扬自恃强兵在手,丝毫不把耿纯一行放在眼里。等他来到驿站之后,耿纯来了招关门打狗,轻而易举地就把刘扬灭了。

刘扬一死,这桩政治联姻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加上郭皇后为人骄矜自傲,刘秀便想废掉她,另立阴丽华为后。但是,善良的阴丽华总是以大义劝谏光武帝,说郭皇后并无失德之事,自己也无心争夺后位,就不要轻易废后了。面对如此谦让温顺的妻子,刘秀更加坚信自己当年的判断“娶妻当娶阴丽华”,对她越来越信赖和敬重。所以阴丽华虽然默默地做了16年的贵人,却一直很受光武帝的宠爱,先后为光武帝生下了五个儿子。废后另立

因为阴丽华的一再谦让,光武帝未能封她为后,却给了她更多的爱。而郭圣通虽然贵为皇后,看到光武帝和阴丽华之间情意浓浓,心中妒火中烧,便将阴丽华视为眼中钉,处处与她为难。阴丽华则处处忍让,息事宁人。光武帝把一切看在眼里,对谦卑忍让的阴丽华越发垂怜,废掉郭皇后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建武九年(33)突然天降大祸,阴丽华的母亲邓氏和弟弟阴欣被强盗杀害了。这桩消息传来,阴丽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七岁丧父,由慈母辛勤地抚养长大,后来跟随光武帝之后,也没有时间侍奉母亲。现在母亲竟然死于非命,阴丽华心中悲恸不已。而目睹此景的刘秀也想起自己幼年失恃的经历,心中甚为感伤,便令大司空前往阴家慰问家属。为了抚慰亡灵,他还追封了阴丽华已故父亲阴陆和她的兄弟阴欣,由阴丽华的弟弟阴就继嗣宣恩侯。

但这些追封的功名换不回已逝的亲人,阴丽华很长时间都落落寡合。刘秀在政务之余也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妻子,安抚她受伤的心灵。而这时候,郭皇后依然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处处与阴丽华较劲。忍无可忍的光武帝最终还是下诏废黜了郭皇后,于建武十七年(41)十月,另立阴丽华为后。这一年,阴丽华已经37岁了,岁月的沧桑让她变得越发从容和淡薄,对苍生的悲悯和宽容让她很快就赢得了朝野上下的敬重。

在这样一位贤淑的皇后主持之下,光武帝的后宫一直安宁清净,使得他能够专心理政,不受干扰。从新野相知到垂暮之年,刘秀与阴丽华携手相伴30多年,始终相敬如宾,相亲相爱。比起历代帝后,他们更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在平平淡淡中相互扶持,相互包容,直至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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