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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擀面杖

用擀面杖擀牙膏皮的时代过去了。

擀牙膏皮是为了节俭,用手捏挤不净的牙膏残余,用擀面杖在案上一滚之后,牙膏皮挤板整了,余膏全聚集于前。这时,把牙膏皮折成三叠,继续使用。

擀面杖是北方人擀面条和包饺子用的,多用枣木制成,有长短两种。贩子们将其他杂木制成的擀面杖漆红油,也谎称“是枣木的”。有人还用擀面杖打孩子,但擀面杖只是他们追赶时握在手里的一种威权,并不能下手。在乡下,打孩子较好的工具是鞋底子,既痛又不致残,往屁股上拍。当坐在炕头上的父亲怒上心来,咬紧牙根啐骂:“我操——你个……”的时候,已经动手脱下一只鞋,当他最后骂出“妈”字时,那鞋已“啪”地落在孩子腚蛋子上,孩子身体向后一弓,仰面“哇”地嚎起来。

“文革”中看电影,观毛泽东接见非洲一带的外宾。乡下人用烟袋锅子点划银幕上的外宾:“那家伙腋下夹的什么玩意?擀面杖?”

寡闻。哪有那么细的擀面杖,说高梁秸还差不多。

在那个年代,用擀面杖擀牙膏的仍是少数人,因为在那个地方多数人都不刷牙。想刷牙而企图更节省的,就用牙粉。没有钱但真正懂得卫生常识的人,用盐水刷牙。

我小时候刷牙,以为这只是为了牙齿洁白好看,所以只扫前面的大板牙。把后槽牙刷了,人家也看不到,岂不可惜。乡人说:“你看人家猫狗从不刷牙,牙照样白。”猫狗的牙的确雪白无比,且无龋齿,狼也是这样。它们是食肉性动物,无牙垢。咱们杂食,尤其常喝玉米面粥,不刷哪儿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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