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霉素
“放假了，我想出去。”我试探着说。
娘走了，娘嫌这个家太穷。病怏怏的爹整天躺在床上，脸上缺少阳光。
我透过屋顶的小洞，看到天上一片飘动的云。
“我要去挣钱，养家！”我加重了语气。
爹不说话，倚在床头的柜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烟。烟是自制的土烟，浓浓的烟雾罩在爹脸上。
墙上有屋顶漏的雨水洇成的图案，像一匹奔腾的马。
“我长大了，我要挣钱养家！”我固执地说。
爹不说话，把一只烟抽了很长时间。
我也不说话，站在床前看着爹。
爹把最后一口烟吐掉，转身把身后的柜子打开，拿出一个小包，一层一层打开。我知道那是家里卖猪的钱，是家里的所有。
爹在那一小叠钱中抓了一大半，放进我口袋里，又按了按。有了路费我就放心了，只是我觉着拿走了这么多爹咋过？
我忙抽出一支烟递给爹，爹接过来却放在我嘴上，并给我点着火，还顺手在我毛茸茸的下巴上摸了摸。我急忙吸一口，呛得直咳嗽。
冷不丁地，爹抬手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我捂着发烫的脸，呆了。
“滚吧！”爹狠狠地说了一句，脸朝里躺下了，肩头一抽一抽地动。
我把手里的半截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这回没有呛，只是吐出的烟熏得我直流泪。
“我要补好这个屋顶！”我在心里狠狠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