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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席国际地质会议

1947年6月6日,中国地质学会理事会会议在南京地质调查所举行,讨论参加1948年在英国伦敦举行的第18届国际地质学会议的代表问题。会议决定“用通信方法,由全体理事票选2人,限6月底以前将选举票寄交本会书记。”

7月14日,地质学会理事会就选举代表问题,再次举行会议。当场开票,结果李四光、尹赞勋当选。在李四光看来,国内正值黎明前的黑暗,出国参加地质大会,可以暂时避开蒋介石的疯狂迫害,因此,表示同意参加会议。于是,李四光一面养病,一面准备参加大会的论文。1947年9月底,他们夫妇俩从上海来到杭州,在风光秀丽的玉皇山住了下来。

在杭州一个晴朗的日子,李四光夫妇约请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夫妇,化学系教授丁绪贤夫妇,以及地质研究所孙殿卿、吴磊伯等,一道游览西湖名胜。竺可桢是著名的地理学家、气象学家,对我国古气候的演变很有研究,在学术上常同李四光互相切磋。这一天,他们共同踏看了杭州附近的冰川遗迹,他们在砾石屋里找到了条痕石。

李四光在杭州住了两个多月,写出了《关于“震旦运动”及华夏式新华夏式构造线三个名词》的文章,与前辈地质学家章鸿钊等开展了学术讨论。为国际地质学会写好论文,这是李四光在杭州养病期间的一大任务,但是住在招待所是不可能动笔的,因为夫人不让他用脑过多,以免影响健康。于是,他采取假借外出游览,约了吴磊伯同行,在“游览”期间由他口述,吴磊伯笔录写论文。

1948年2月初,李四光偕夫人从上海启程赴伦敦,参加第18届国际地质学会议。他们在香港候船,等了两个月,才搭上一艘挪威货轮。航行两个多月到达法国的马赛。船在马赛要停留3天,船上不开饭,李夫人就上岸到食品公司买面包,但售货员不肯卖食品给她,一位法国妇女用法语对她说:

“我送你一张票吧!”

许淑彬很受感动。原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法国食物奇缺,面包要配给,不能随便购买。

李四光原来准备先到挪威的,因为奥斯陆罗大学决定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邀请他去参观访问并作学术报告。后来因北海的海浪很大,李夫人晕船很厉害,就没有去挪威,而委托别人代为宣读论文了事。

后来,李四光和夫人改乘火车经巴黎到伦敦。女儿为父母在伯明翰郊区丘斯勒特村租好一间房子,李四光夫妇直到国际地质学会议开幕前夕才赶到伦敦。

作为中国地质学会会长的李四光,1933年在华盛顿第16届国际地质会议上,曾发表了《东亚构造格架》的论文;1939年,在莫斯科举行的17届会议上,他又发表了《中国震旦纪冰川》;这次第18届地质会议,他准备的论文是《新华夏海之起源》。

李四光所谓的新华夏海,是指东亚东缘的渤海、东海和日本海。1948年8月25日,第18届国际地质会议在伦敦亚尔培大厦开幕了,会议开了7天。李四光在大会上宣读了《新华夏海之起源》的论文,他一面讲,一面配合所讲内容放映幻灯片。他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指着图片上的构造加以详细解释,与会者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中国新兴的地质力学理论,有不少人为之鼓掌;有的人惊愕、疑惑;也有人被激怒,在暗暗地咬牙切齿。而李四光却漾着自信的微笑,站在祖国的地质图前面,理直气壮地演讲。

1949年4月初,以郭沫若为团长的中国代表团赴布拉格出席世界维护和平大会。出国前,郭沫若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指示,给李四光带了一封信。这封信是郭沫若领头签署的,内容是请李四光早日返回。李四光接到了这封信,心情十分激动。

祖国的巨大变化,使李四光的心早已飞回神州大地了。他接到郭沫若的来信后,订好了由马赛开往香港的船票。但当时由英国到远东的船很少,要等半年才能启程。这时,李四光夫妇于8月26日在博思默斯,以简朴的仪式,为女儿李林举办了婚礼,为回祖国作了很好地安排。

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平(今北京)开幕,李四光作为自然科学界的代表,成为第一届政协委员。

台湾的国民党得知李四光是全国政协第一届委员的消息后,立即策划一个阻挠李四光返回祖国的阴谋。国民党外交部密令当时的驻英国大使郑天赐,要李四光公开发表声明,拒绝接受共产党领导的全国政协委员的职务,不然就将他扣留在英国。

李四光正以焦急的心情等待着启程的日期。还有一个月时间(1949年8月的船票),真是度日如年。一天,伦敦一位早年的朋友陈源,打来长途电话说,国民党驻英国使馆要李四光发表声明,拒绝共产党政府给予的政协委员的职务。这就是暗示李四光必须赶快离开英国。

“不能再等船票了,我一个人先走。”李四光对夫人说道。

当机立断,他让女儿随即送他到普利茅斯港口去,这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是一个货港,没有客船。李四光从这里离开英国,不会引起国民党特务的注意。

李四光只带了一张五英镑的旅行支票和一个小皮包走了。皮包里全是他的文章和书。他乘的这艘像帆船似的小轮船,是黑夜渡过英伦海峡去法国的。临行前,李四光给国民党驻英国大使留下一封信,内容大致是,我绝不会发表你们要我发表的声明,我要立即返回祖国。

第二天,国民党大使馆果然派人送来5 000元美元,来人还把他们知道的消息透露给许淑彬,大意是说:如李某不肯发表声明,不肯拒绝共产党给他的职务,就要郑天赐设法把他扣留下来。李夫人当即把李四光临走时留下的信交给来人,并拒绝接收美元,于是来人灰溜溜地走了。

过了两个星期,许淑彬收到李四光的来信,信封上的英文地址等是他用左手写的,因为怕这里有人认出他的笔迹,会增加麻烦。信中说他已到了瑞士与德国交界的巴塞尔城。李四光选择这个地方停留,是因为它不是风景区,不会被人注意,而且附近地质情况比较好,可以作地质考察。李四光住在一个小旅馆里,可是身上带钱不多,拖欠了老板不少膳宿费,还是夫人去时还完欠款的。

女儿李林送母亲到巴塞尔,找到这个旅店,可是李四光不在,上山考察地质去了。他给老板留言道,如果妻子和女儿来了,请先吃饭,休息,不必等他。等到天快黑时,李四光手拿地质锤兴冲冲地回来了。

住在巴塞尔的日子里,一天,女儿从英国转来一封信,是印度古植物学家萨尼的妻子写给李四光的,要求李四光写一篇纪念她的丈夫逝世一周年的文章。李四光对萨尼是很尊敬的,因此很快就写了一篇《受了歪曲的亚洲大陆》。文中指出,过去受欧美地质学家的影响,把亚洲大陆的构造形式歪曲了,使人难以接受,现在应该纠正过来,并以此纪念萨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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