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了一笑就开始打理自己的床铺,去小院外面打了点水,将自己带来的手绢沾湿了,开始擦拭上面的一些灰尘,接着就是把放在柜子里的床褥拿出去晒了一晒,等到褥子上有了一阵阳光的味道时,床的清理工作也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将新晒好的褥子铺在床上,很美的并蒂莲花的图案,配上密密的香帐,在帐构处挂了自己带来的两个小香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
“浅儿你倒挺入乡随俗的么?我本来还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呢!”凌香的声音传了不一会儿就传了进来。
“浅儿是小辈,怎么敢麻烦姐姐呢,以后浅儿要姐姐帮衬的地方可多了,这点小事浅儿自己来就可以了。”静观其变,方是正理。
天刚刚破晓,凌香就推着我的肩膀,我一开始还有些烦躁,但瞌睡立马就醒了过来,看着凌香已经梳妆完毕,坐在我床头对我微嗔,“妹妹我叫你好久了,快点梳洗了去前厅集合,迟到可是要扣分的呐!”她说完这话就腰肢款款的离去了。
我选了一套湖蓝色的裙装,把自己的长发稍稍固定,就那么清汤素面的赶去前厅,一路上非常安静,只有风声在耳边显得特别的清晰。待我赶到前厅,看到的就是一幅花枝招展的图景,每个姑娘都一身艳丽的装束出现在我的面前,身上都有着甜腻腻的脂粉香气,那是我当初在飘香楼闻惯的味道,三个嬷嬷都已经坐在了厅前的位子上,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的抿着,我小步赶到前面去,“苏嬷嬷,浅儿起晚了,愿受责罚。”
“恩,倒也识得规矩,本嬷嬷谅你是初犯,惩罚减半,待会结束后你一个人清理好整个院子。”苏嬷嬷轻咳了一声,接着说,“今天的考核主要是基本功,给你们三刻钟的时间完成临帖和画作。”说完要求,苏嬷嬷带头离开了,周嬷嬷点了三炷香后,也离开了。
我走到属于我的位置,砚台磨出来的墨有淡淡的香气,闻着是上好的沉香墨,看着墨已经差不多了,我提起笔开始我的临帖,“长发绾君心,恩爱永不离”,是我熟悉的篇目,娘亲日日守着月光流泻下的小窗子,默默地吟着这熟悉的诗句,起初我以为那是娘亲在思念那久未来看望自己的父亲,殊不知娘亲日日望着的永远是另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有她一生的痴恋。
“真是的,装什么清高,到头来还不都是陪人睡觉的主!”一阵嗤笑的声音传来,我看着站在我眼前一身桃红色衣裳的女子,瘦削的瓜子脸配上一双丹凤眼,算是个能勾人的主儿。
“姐姐好,浅儿刚来,很多规矩也还不懂,以后这人前人后的礼貌可需要姐姐好好教教我。”我微微福了福身,笑着回道。
“呦!小丫头片子还会拐着弯骂人的,这楼里谁不知道我艳姬向来是个泼辣的主,我就看不惯有些人卖身还要给自己树贞节牌坊!”眼看着快写完了,我铺开另一张纸,用镇子压好了,缓缓地说道:“浅儿不知道什么叫泼辣,但浅儿明白一个人连自己都轻贱的话,那她的身子想必也清爽不到哪里去!”最后的一句话我贴着她的耳旁吹过,我听绿意说院子里有些女孩子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更丰腴已经偷偷的找男人破了身,艳姬如何我并不知情,只是随意下了一个注。
艳姬一听我的话,煞白了小脸,板着脸走开了,我低下头将已经写好的字放在一旁,铺开作图的宣纸,冬日的寒梅是幼时隔着窗子才能看到的景物,心中对于腊梅的印象,仅仅徒留一份“可望而不可及”的遗憾。画笔在纸上流走,我记录下的梅花并没有那层叠的花瓣,因为记忆中只有那一抹小小的红,而那已经是我的贪婪。
“万物争春闹,雪中傲骨藏——卿儿。”习惯性的在自己的画作上提上一句小小的诗,一看落款——“卿儿”,才明白过来自己落款出了问题,不过亦可以用自己的表字盖过去,也就没有多作修改。
将完成的画作小心的晾干,才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无聊之间拿起一旁的临帖随意翻看起来,淡淡的墨香传来,混合着风中若有似无的香味,不禁微微地眯上了眼。
“浅儿姑娘好大的雅兴,连我来了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