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布雪用筷子,教她如何吃饭,虽然她用的笨拙,但总归是教了她正确的吃饭方法,一碗米饭分两份,两人就这样坐在床前,开心的吃完了这虽然简单,却一生也难忘的晚餐。
夜渐渐深了,月光轻跳纱窗洒在地板。今夜的月很美,白日的雨,冲刷了空气中的泥土,而今闻起来格外清新。
树荫熠熠,星辉灼灼,透过窗户,能清楚的望向夜空中的繁星和一轮美轮美奂的明月。
有了朋友,二人兴奋地夜不能寐,并排站在窗前看着满天星辰。浩学更是对她讲述着各个星星的来历,每个星座的不同,当他说道牛郎和织女的故事的时候,布雪转头问他,一脸不解,“为什么人和神仙不能在一起呢?”
“人仙本不能结合,那是天庭法规,没人能够逾越得了的。”浩学哀伤的对她解释,其实他也不懂,只是社会教给他的就是,在规矩面前,爱情终究超越不了法则。
即便爱得再深,也要让路。
可是,他从小也在想,如果有一天,让他遇到了一个像织女一样的人,一定也会像牛郎织女一样,无论多难,都要争取相爱。
拂晓时分,东方的云霞被染上了红晕,朝阳在云中若隐若现。
朦胧醒来,习惯性的张开手臂在床上滚一圈,身边是空的,浩学想了想,感觉有些恍惚,忆起昨夜种种,突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床榻另一边是空的。而昨夜与他“秉烛夜谈”一晚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只丑小鸭乖乖趴在床上,用两只乌黑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
望了那眼神,着实令人怜惜,浩学双手托起雏鸡上下打量着它,难道昨晚只是南柯一梦?可是,那梦太真实,让人难以忘记。
当浩学的眼神与怀中丑小鸭接触时,他忽然发现这双眼睛好熟悉,看着它亲热的轻捉自己的手,浩学脑海中一闪,那绝对不是梦!
可是,无论浩学如何逗弄它,它尽是无法说话,更不变回女孩的模样,如此一来,浩学也放弃了,一整天呆在屋子里,除了吃饭时会带些来卧室,哪里还像早前那个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孩子。
又是一天结束,夕阳余晖倾洒,浩学抱着怀中的雏鸡站在窗台上,清风徐徐,树叶婆娑,怀中的小家伙有些冷,向他怀中缩了缩,浩学低头微笑,将衣服向它敞开一些。
从早到晚,他满脑子里都在思索其中的原委,却如何也不得其法。
明明昨夜是那样真实,怎得就说没就没了呢?
浩学本来想与妈妈说,但转念一想,别说妈妈不允许自己养它,就是允许,又怎么跟她解释昨天晚上的奇异,更何况现在,他都不太确定,昨夜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晚饭,食之无味,见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林芝数落了几句,今晨起来见昨晚的剩饭没了,自然想到是浩学大半夜找来吃的。
“你今晚一定给我坐着好好吃饭,别大半夜的跑厨房来找吃的,你看看厨房都给你弄成什么样了。”林芝抱怨,一边将一块鸡肉夹进他碗中。
浩学一脸不愿意,偷偷的又将肉块挪了出来。
妈妈,你刚说什么?”
“什么什么,让你好好吃饭!”林芝没好气的说。
“不是,你后一句。”
“别大半夜的去厨房找吃的!让你昨晚跟丢了魂似的,好好的饭不吃,去吃冷饭,等吃坏了肚子可有你难受的。”
“太好了!那就是真的!”浩学手一挥,兴奋的自言自语。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果真不是幻想,更不是梦!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林芝一头雾水,隐诱怒意,今天一整天浩学就不太正常。
“没什么,妈妈快吃饭。”说完他先扒拉起饭碗了。
母子两各想心事,不再多说话,只剩电视中动物世界栏目中赵忠祥低沉沙哑的解说声。
当房门开启的瞬间,浩学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在里面吗?如果自己推测没错,她只是时间错过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身份,不是她的消失,只是她的隐藏。
白天,她变回了原形。
房门慢慢开启,一片柔光之下,布雪像个洋娃娃般呆在床尾的位置,她淡淡的笑容,晕红的脸颊,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知是看的久了还是如何,再看她倒觉得,其实布雪长得也不错。
果真是她!
依旧反锁上门,走过去,笑意浮现,彼此却都没有说一句话。
相视一笑,有如心有灵犀一般。
“你……”
“你……”
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住。
“你先……”
“你先……”
无比的默契。
一片温馨的沉默过后,浩学终于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布雪转头,不明所以。
“我笑,是不是老天看我太孤独了,送了一个玩伴与我玩。”他转过头,望着布雪,一副满足的模样。“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这两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不能解释,失去常理的事情,怎么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呵呵……”布雪笑了,仰起头,“很早之前,我已经有了意识,可是,见了你之后,我才决定要跟你走的。”
“哦?你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么?”
“出生?”
“就是,你的妈妈在哪?”
布雪摇摇头,从有记忆来,自己便一直呆在那片树林,那里地势复杂,几乎没有人会去那里打扰,至于自己是怎样出生的,她还真的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浩学拧着眉头,“不会你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开玩笑的一句话,倒是让布雪忍不住问下去。
“怎么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哈哈,我跟你讲,在中国有一本非常著名的叫做《西游记》的小说,那里面有一只石猴,据说,是当年女娲补天石遗落的五彩石所幻化……”
“什么是女娲?”
“女娲是远古时的神,她用泥土造了人……”
“泥土?造人?”
……
并肩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浩学极为耐心的与她说着中国的历史神话。
声音淡去,窗边屋外想起蛐蛐低鸣,远处池塘中蛙声连成一片,风吹起的沙沙作响,吹起轻纱窗帘。
夜色如水,静谧安详。
灯影朦胧,两个孩子并肩躺在床上,沉沉的进入梦乡。
当翌日阳光倾洒,身边的女孩再一次消失不见的时候,浩学没有困惑,却是手臂用力一伸,将一旁的小鸭子抱在怀中。
她又在黎明之前变回了原形。
虽还不能知道布雪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在白天的时候不会出现人形,却在夜晚的时候可以角色互换。这其中奇迹太多,多的连浩学自己都不能相信。对于这个秘密,浩学想先暂时保存,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布雪的身世和来历。
想起昨夜布雪说起身世时的黯然神伤,浩学亦觉得伤感,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布雪的父母又在何方?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在蛋壳中出生,又为何能让她有两重身份?
这些只单单是基因变异可以解释得了的么?
浩学心中暗想,只有弄清她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方能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可是,在布雪的身上到底又发生过什么?在那片不大却茂密的小树林里,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布雪,又是怎样出生的呢?
这里好多事情都没有头绪可查,本来,浩学最想问的是爸爸,可是爸爸离开这两年,毫无音讯的这两年,他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呢?
浩学轻声叹了口气,爸爸的消息连妈妈都问不到,更何况是自己?
趁妈妈上班的时间浩学打开客厅的大头电脑,在那个年代,有这样一台电脑也是很先进的摆设,这个家除了爸爸会开电脑搜资料之类的,连汉字认不全的妈妈自然是不会用这样的东西,而自己?浩学无奈的摇头,妈妈更不愿意让自己玩这些,在她看来,小孩玩电脑跟玩电子游戏是一样的性质,那都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在搜索框中输入巫女诅咒。
望着电脑中的传说,浩学陷入沉思,布雪她会是受了诅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