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来了是客,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在那边的沙发上做着,我去给你洗几个水果来。”林芝对她笑,看的出她对这个女人很好,只是布雪并不认识她。
“哪里的话阿姨,这是应该的。”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美,恬静的模样让布雪嫉妒。她把自己身上的背包挂在衣架上,将外套脱下来,也一起挂了上去。
“好好,这闺女真懂事,要是我家浩学真的娶了你,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林芝笑着对她说,将厨房的拖把递给她,“行那小茹你就把客厅里的地拖一下,我先把厨房打扫打扫。”
“好来,我去洗一下拖把。”她点着头应下,转身去了林芝给她指的洗手间。布雪的眼睛一直随着她而去,心中恍然升起无尽的失落和嫉妒。
是的,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她却无比的嫉妒她。
“阿姨,这两只鹅怎么办,是要我抱进厨房么?”那个叫小茹的女人指着沙发旁边的布雪,站在原地。
“你说它呀,不用管它,那是浩学闲着养在家里,平时跟他亲,也就仗着浩学在家,最近这胆子也肥了不少,看把这一屋子弄的,还什么天鹅,我看也不见得比家鹅好哪去,把家里弄的这么乱,看我腾出功夫来我不收拾它。”厨房里哗啦啦的淌着水,林芝就着菜盆摘菜,扯着嗓子在里面喊,“小茹啊,你把那宰鹅给我抱进来,今天刚把它血给放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来了,早知道我就该早早的把它收拾出来了,我听你姨妈说你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醉鹅肉,我这大天亮的就跑去菜市场,专挑了这个又大又肥的回来本来想着给你露一手,都是我算的时间不好,这才这样手忙脚乱的。”
“阿姨你可别这样说,这随便吃点就行了,你看还准备这么多,我一个小辈的哪能承受得起呢?”小茹说着把拖把放在沙发的靠背上。
“怎么承受不起,这以后保不准咱就是一家人了,我给儿媳妇做点喜欢的菜怎么了,我愿意啊。”
“阿姨,你真是……”
厨房里林芝一阵笑,这个叫小茹的女人脸上也红了似是害羞,又听林芝在厨房里唠叨,“你说这浩学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他们爷俩就是会赶这时间点,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会回来。”
小茹笑了笑,向沙发这里走来。
布雪警惕的看着她,将脖子高高的直起来,接着就是身上的毛,她早已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如果说有斗鸡的话,那她现在绝对就是是斗鹅。小茹在她身旁蹲下,刚要用手来拉这只僵硬的鹅,突然布雪就向她狠狠的啄去。
“呀!”小茹一阵惊叫,手腕间一阵刺痛,她立刻捂住手腕。
“怎么了怎么了?”听了她的叫声,林芝湿着手就跑了出来,看她捂着手腕有些痛苦的样子,连忙过去看看,“阿姨,你们家养的这只天鹅还会咬人啊?”小茹捂着自己的手腕,指着布雪,布雪依然一副愤怒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她。
自从布雪到来这里,家里就很少会买活禽回来,这一点主要是因为吧祁浩学的坚决抵制,即使林芝买了,浩学也会一口不动宁肯饿着也不去吃一口,后来林芝就渐渐的不买这些了。可是谁能想到,他可以抵制,可是其他人呢?他的这个家里为他找的准媳妇呢?为了她,浩学的妈妈竟然在家里杀了一条性命,那是她的同伴啊!
布雪痛苦的看着面前早已僵硬的尸体,如果这个人说,她喜欢吃天鹅肉,想要自己来做菜,那是不是,她的妈妈也会将自己放了血,放进锅里一起煮了呢?
浩学……这就是你说的现实?你是人类,她也是人类,你妈妈接受她,那么你呢?在现实面前你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浩学……
“我瞧瞧,我瞧瞧。”林芝拉着她的手一看,果真白皙的手腕上浮现出一块红印,“可不是,真是,你说这是它弄的?”林芝狐疑的把头转向一边的布雪,一副咬牙恨恨的样子,她一把拉过布雪的翅膀,狠狠的在地上一甩,“你个畜生还长本事了,还会咬人了!我让你咬,让你咬!”林芝用力的拽着她在地上来回的拖。
翅膀撕裂的疼痛,几乎从每根羽毛根处传来的疼痛,从未经历过的刺痛,简直要把她撕了了。布雪挣扎,可是不论她怎样挣扎都脱不开林芝的手。
“阿姨,我没事,你就放了它吧。”那个叫小茹的女人开口了,她对林芝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要紧,林芝这才气呼呼的把布雪扔在了地上,对她骂道,“你这个小畜生,今天净给我找事,要不是今天还有事,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真长本事你了,还会咬人了。”
林芝让小茹去沙发上坐着,去给她拿来消炎水。这才骂骂咧咧的去沙发后捡地上的那只被布雪拉走的白鹅。
看到她又要来拿这白鹅,布雪像是发了疯一样向她撞去,她用力的拍打着翅膀想要将林芝赶走,她站在它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来阻挡林芝的触碰。她的同类因为她而死,这既成的事实布雪已经无法阻止,可是,如今它已经死了,为何还不肯放过它的尸体,布雪答应过它,要带它回家,她坚决不会容许别人动它,更何况是将它碎尸,做了饭菜。
展开翅膀的布雪很大,她脖子上的羽毛全部树立起来,这一次她真的是愤怒了,她的心像是被锐刀刺入,一点点的割裂她的心口,人类,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残忍,直到这一刻,布雪才真正的意识到每个生命生而平等的重要性。
林芝弯腰去拿了几次都没能把那只大白鹅给拿起来,反倒是被布雪的翅膀扑打了几次,布雪的羽毛飘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可是她不管,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向林芝撞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林芝不懂,也不想懂,这一次次的阻碍,一次次的碰撞终于像一把火一样成功的点燃了林芝易怒的心。
只见她发狠似的一把抓住布雪的翅膀,将她从地上腾空拉起,而后甩到背后狠狠的向阳台摔去。
当失重的身体渐渐脱离了掌控,没有指点,只有赫赫的风声,布雪下意识的展开翅膀,直到在落地之前,她将翅膀挥到了最大……
身体是痛得,心也是痛得,她看着林芝拿起地上的白鹅尸体一步步的走向厨房,她的心痛极了,可是还没等她张开翅膀跑过去,她已经被小茹给懒腰抱下。
布雪用力的啄着她的手腕,啄着她的身体,可是小茹根本不放下她,布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厨房的门一点点合上,然后心一个跟着慢慢走向绝望。
“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啊,我带你回家,你不要死啊!”
“东岭山上的鹅篷,如果你还有良心,就去救它们……”
熟悉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布雪不愿意去听,她用力的挣扎,知道成功的脱离她的掌控,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冲向门口等待迎接浩学的归来,而是箭步冲向厨房,用力的将厨房门打开。
她还是晚了一步,当看到案板上的同伴身首异处,它那合不上的眼睛正冰冷冷的看着自己,布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当看见这满屋子的凌乱以及落了一地的羽毛时,他紧张的冲进了卧室,布雪不在里面,他几步冲出房门,走向了厨房,语气不善开口就问,“妈,布雪呢?”当脚底下传来微微的鸣叫,他猛然看到布雪缩在墙角一身的狼狈。
她的身上尽是斑驳的血渍,她的翅膀凌乱有很多断了的羽毛,她的脸颊下淌了两行深色的印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成了这样?
“你怎么就知道想着那畜生,”林芝也是非常的气愤,被那只不知天高地厚极为难管的天鹅弄的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儿子回来,就想的是她把她的天鹅怎么样了,难道她这个当娘的还不如他养的一只宠物,这孩子,可真是儿大不由娘了。“你没看它把家里弄成什么样子,你瞧瞧这地板,我还是我跟小茹一起拖出来的。”林芝指着脚下的地,又看浩学已经把布雪抱在怀里,看他身上这刚穿的新衣服,这白色的胸口都给蹭的都是灰,她赶紧过来指着布雪,“你快把它扔一边,你瞧瞧它身上脏的,你还上来就抱,快给我扔了去洗手,人家小茹在家里等了你老半天了,你这刚回来不说,回来就给我找事,快,把这水果拿过去给小茹吃。”林芝向他眼神示意,从台子上拿来一盘子洗好的水果,让他拿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