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片红色的屋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淡黄色的墙壁,看起来很舒服却很怪异的床铺,还有那房顶,没有房梁,那挂在顶端发着光的奇怪东西又是什么?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可是手指只是抓了空,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鞭子已经不见了!
相反,林晚却真切地看到了自己身上奇怪的服装……。
自己不是穿着嫁衣吗……
“啊!”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一齐涌向她,林晚不禁失声尖叫,巨大的恐惧在心中快速蔓延开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随即一个女人神色担忧地冲了进来,看到站在床前的林晚,那女人松了一口气,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小晚,你终于醒了!”女人走过来,欲将她重新扶回床上,可林晚却突然甩开她的手,漆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她。
女人一滞,继而牵强得笑起来,“小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头还痛?”
“头?”林晚狐疑地伸出手抚摸额头,果真摸到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不禁一愣。
“什么都别想了,快躺下睡觉吧,”女人笑得温和,一边将林晚扶上床,“学校的事情,你爸爸已经去讨说法了。”
“学校?”
“对啊,”女人回答,可是下一秒却又忽然顿住,“还是不要担心了,实在不行妈妈给你转学!”
说着,女人安抚似的轻轻拍拍她的手,站起身,将被角掖好,缓步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林晚。
林晚躺在床上,心里却扑扑地跳个不停,环顾四周,感觉巨大的空荡随时要将她吞噬,自己不是在新婚之夜吗?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子?还有那个银天翎……
银天翎呢?!
林晚心一惊,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在屋子里没头苍蝇一般乱撞,翻找着,可是最后,她只能疲倦地瘫倒在床上,看着盯上奇怪的发光体,迷茫地眨着眼睛。
难道一切都是银天翎搞得鬼?这猜想一冒出来,林晚就像笃定了一般,猛地坐起身。
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就该孤独终老也不该重新穿上嫁衣的!这该死的男人!
越想越气,林晚干脆光着脚丫在地上来回踱步。
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得把银天翎找出来自己才能回去,于是她对着床愣了一会儿,掀起床单就披在身上出了门。
“要不给小晚转学吧,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就搬家,还是女儿重要!”潘弘燕哽咽地说着,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哎,你别哭了。”林立最见不得女人哭,伸手欲安抚她,抬眼却见到林晚披着床单直直地站在二楼看着自己。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林立大步走上台阶,不一会儿便到了林晚面前,皱起眉头责怪道,可是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这语气,跟自己父亲素日与自己对话的语气一样!
她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现在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父亲是不是急疯了?
“你是?”林晚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一看到林晚畏缩样子,林立心中更是像刀戳着一样,双手不禁紧紧握拳,学校里那些不务正业的学生,居然把自己乖巧的女儿害成这样!要不是这次她负伤回来,自己差点真的以为她在学校里是开心的!
“是爸爸不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是自己做父亲的不尽责!林立痛苦地闭上安静,商场上所向披靡的他,在女儿的事情面前,刹那间变得不堪一击。
“爸——爸?”林晚试探地开口,果见林立倏地抬起头,她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就是这个称呼了,既然现在对这个奇怪的地方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还是乖乖顺从,然后再想找出银天翎的办法。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吗?”说不定银天翎也在这里,于是她满怀期望地开口问道。
“小晚,你怎么了?这里除了爸爸妈妈,没有其他人啊!”
一听这话,林立顿时慌了。
楼下的潘弘燕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心一下子提了上来,连忙跑上楼,泪涔涔地看着林晚,她不会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脑子摔坏了吧?
“我知道……”林晚赶紧垂下脑袋,回避两人灼人的目光,“就是问问……”
潘弘燕跟林立顿时松了口气,可是林晚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么说,银天翎不在这里,他们明明是在一起的,要说也是应该一起来到这个地方啊!
她转身走回原来的房间,整个人都是萎靡的状态。
自己想回家,想爹娘了。
可是一个月下来,她坚信能回去的信心渐渐消失殆尽。
一个月里,自己像初生婴儿一般,“爸妈”做什么事情她都屁颠屁颠儿地在后面跟着,看着,学着,她立志,要在回去之前,好好活着。
刚开始林立潘弘燕也对女儿的举动很奇怪,可是想到林晚在学校被那些学生欺负,只当这是摔了脑子之后留下的阴影,对父母更加依赖了。
因此不但不觉得是障碍,反倒是更加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儿。
可是机智如林晚,一个月之内,已经将生活或日常需要注意的事情全都摸了个遍,并熟记于心。
至少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这里生活,但是越是生活得越顺利,她越清楚自己回到以前生活希望的渺茫。
直到有一次家庭谈话中,林晚第一次对陌生的现代生活如此喜欢。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着晚饭,偌大的室内只有瓷器碗筷碰撞的声音。
似乎商量好了一般,素日热心与自己攀谈的父母竟然一声不吭,尤其潘弘燕,只顾低头吃饭。
林晚不敢放肆,也埋头吃饭。
直到林立轻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寂静。
“小晚……”
“爸爸。”林晚立刻放下碗筷,规规矩矩地合手坐好,漆黑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林立。
林立眼神愧疚地看着林晚好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忽地摔下筷子,以手掩面。
“爸爸?”
林晚询问地看着父亲,小手轻轻地覆上他的手臂。
林立深吸一口气,将手拿开,直直地望着女儿,半天,挤出一句话:“小晚,你能不能先到以前的学校读书?转学的事情爸爸以后再安排……”
似是愧疚,林立说完这句话立刻将头垂了下去,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而潘弘燕则脸色铁青,两眼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餐盘,她是坚决不同意女儿重回那个学校的,可是她骨子里却是传统的女人,林立的决定,她不敢反驳,也不善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