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山洞里的温柔1
“那好,就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找人来抬你。”
表现得再夸张就怕若惜担心了,湛云落摇了摇头,“也没那么恐怖。只不过给你度真气,脱了力而已,明天一早我铁定壮汉一个。”
看着他又是乏力又在那里拍着胸脯向她打包票的样子,泪水不知怎么,就一下子涌上了眼睛,若惜哽咽着道:“你就知道逞强。真若出了事,没人救你!”
湛云落一时被她眼睛里那抹晶亮看得痴了,万般的温柔涌上心头,抬手想要为她拂去眼泪。
却不想,手到了半途,硬生生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软了下来,当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像是被掏空了的大山,只剩一个看着强壮的外壳。
挫败的感觉让他心里堵得难受,若惜见了他的怅然,却安静地蹲下身子,凑近了他,“不过是没够着,至于这么颓丧么?”
一抹惊喜倏地如火焰般在湛云落的眼睛里亮起,心悸地抬手轻轻抚上若惜的脸颊,梦呓似地低喃:“若惜,你等我,等我……我真的爱你……别再拒绝我好么……你会喜欢上我,会的……”
看着他眼神茫然迷离,满脸通红,神情却是痴痴了的样子,若惜的心一下子乱了。
如果,他不是帝王,也不是三妻四妾的王爷,究竟她会不喜欢上他,爱上他,并最终接受了他的心意嫁给他呢?
他为她做的不可谓不多,她能给他的不可谓不少,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她倾尽全力做着什么,而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给他。
每次,都是他卑微着帝王的尊贵,伏膝在她的脚下,执著地奢望着她的一分情,一分爱。
只要她稍微对他关心些,他就高兴的孩子般阳光明媚。
那么,她是铁打的吗?
会对他的付出,漠然地当作是理所应当,淡然受之吗?
不,不会!
她不是铁石心肠,反而最容易被打动,他所做的一点一滴都看在她的眼中,只不过是被“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执念,困在里面,无法接受他的爱。
所以,才一直对自己说:若是不能一心相对,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付出真情,就不要将对他的好转成对他的爱,这样,将来自己才不会黯然转身。
可是,每次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充满无限希望的热情被自己无情地浇灭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冷酷而又无情,他又是多么隐忍和包容。
一个人,究竟会有多么深的情,多么浓的爱,才会一次次被打击拒绝后,仍然飞蛾投火般地扑过来?
如果换做是她,她早已决然放弃,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须为一个铁心的女子那般的委屈?
“落,先去山洞休息吧,什么都不要说了。”
他微有些粗糙的指腹,燥热地滑过她的脸颊,又轻轻为她拂去泪痕,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
入得山洞,若惜先扶着湛云落靠墙坐着,自己急忙找了些蒿草在地上铺好。看得出他的疲惫已经透过眼睑浓浓地散发出来,随时都会睡沉过去,衣服却还湿着,若是穿着睡觉不啻是让他的发烧火上浇油。
当下之急,只能是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烘烤干了,然后再褪下他的衣服,让他盖着自己的再睡。
“落,坚持住,你的衣服未干,睡着了一定会着凉。”
初春的风从洞口刮进来,一阵子嗖嗖的凉意。
生起火,若惜迅速找了根木叉挑着自己的衣服烤起来,一边烤,一边拉着湛云落说话,让他保持意识清醒。
“说说你的过去吧,我对别的没兴趣。你一说就像催眠,我一定会睡过去。”湛云落斜倚在石壁上,强撑着精神,声音仍是懒懒的,好似以往,他想要逗她时的情景。
飞快瞥了他一眼,眼看着他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老往一块碰,若惜赶紧对他说:“小时候……”
说了一句,发现实在也没什可么说的,小时候似乎她的生活是比较黑暗的。这样的故事,还是不要对着一个病人讲。
“以前,我最爱和云芩去一品楼吃芙蓉蟹黄包了。”
“嗯。”湛云落撇了撇唇,心里说,真是个笨女人,他想听她的故事,不是要听她和别人的故事,他才懒得听她和云芩的事儿。眼睛却是稍微勉强睁开了点。
若惜看着他似乎有兴趣了,又继续说下去:“云芩是我第一个朋友,他没痴傻以前,我们就认识了。”
“怎么认识的?”
“有一次我在河边帮人浣纱,脚一滑,落到湖里,铺天盖地的水往我鼻子里和嘴巴里灌,还以为要被淹死了,却突然被一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儿一把揪住了衣领,提溜上岸。男孩就是云芩。”
浣纱……风乾雍还真对若惜不是一般的好!居然堂堂相府二小姐要出去帮人浣纱!湛云落眸中闪过一片阴鸷。
“为了答谢救命之恩,我就打算请云芩吃芙蓉蟹黄包。你知道的,一品楼的芙蓉蟹黄包,京城有名,闻着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我一直把那个当做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想着,既然是被人救了命,就一定要拿最好的去回报人家。正好帮人浣纱挣了几钱银子。”
“几钱?”湛云落咋舌。
“嗯。我从来没去过一品楼,也没吃过芙蓉蟹黄包,哪里知道那东西要那么贵。到了一品楼好不容易排队点上了芙蓉蟹黄包,结账时,才傻了眼,居然是一两银子一个!”
“店小二本来不乐意了,看着我手里的几钱银子眼珠子都瞪的快突出来,这时候,云芩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荷包,掏出五个银锭塞到小二手里,这才解了围。”
若惜勾了勾火堆,看了眼湛云落,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还算在精神,又继续说下去,“从这以后,云芩常常偷偷来约我去吃芙蓉蟹黄包,每次都说让我请客,回报他的救命之恩,但每次都是他出钱……”
想着幼年的往事,若惜的脸上渐渐浮上一层幸福的笑容,那份纯真、那份明澈,看的湛云落心动。
“就这样,一直到云芩的母妃突然暴毙,云芩痴傻……那时候,大概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到他,我以为可能是宫里看管的严了,不允许皇子们再随意外出。等到一个月后,看着云芩傻呵呵地笑着站在我面前时,才知道,原来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嗯,宫里的妃嫔那时候死个把人,很正常……”湛云落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