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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宝石的信念(3)

“我们实在娇宠这个破东西!”它们对气球很不满,早就想离开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东西。“实际上这气球什么都不是,我们真想一嘴啄破它!”鸟儿们掉转翅膀,朝四面八方飞走了,当一件东西被当作垃圾扔出去时,受到的待遇就会是这样。

老四终于在这个气球上看清了这个号称“城市之最”的模糊轮廓了。他纵身一跳,跳到了教堂的顶端。气球独自飞行而去。这种情况本来是不该出现的,气球到底去哪儿作客了?这都无所谓,因为那时压根就没有气球。

如今,老四叉着腰站在教堂顶子上,他环视周围,什么鸟都没有,鸟儿们已经厌倦了他,而他也同样讨厌它们。

香气从城里每一根烟囱散发出来,带着各自不同的特色。

“这个祭坛是专为你修建的!”风儿大声说,它想让老四心情欢乐一些。

他坐在教堂顶上,洋洋得意地低头看着脚下的大街,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一个怀揣钱包的家伙,昂首而过。另一个屁股后头挂一串钥匙的家伙也挺胸腆肚地走了过去。虽然他的屋里只有一些破烂玩意。有一个小伙穿着破烂上衣,满脸喜色,而另一个虽然长着寄生虫,却还神气活现。

“这些好面子的虚伪家伙,我要立刻跳下去,每家每户的罐子都难逃我的手心,我要亲口体会里边的味道!”他说,“不过我还是多休息一会为好。风轻轻刮过我的脊背,舒服得很,这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只要风不走,我就不走,我要让我的头脑清醒下来!懒汉自言自语,每当你被太多的事情缠身时,最好在起床前,多躺几分钟,这有利于健康。据说,所有罪恶的根源是懒惰。但我从来没有在家中看到有什么罪恶发生,我有理由这样说,所有的人都能这样说!我要和风同在,我喜欢坐在这儿的感觉!”他干脆坐在风信鸡上,让风信鸡带着他转圈,所以,他认为风向根本没变。

可是,故乡的宫殿却空空荡荡,没有人迹,风儿孤独地刮着,寂静笼罩了整座王宫。国王的四个儿子都离他远去了。

“哎,可怜的儿子们,他们的处境一定很糟!”父亲很担心,“那块珍贵的宝石恐怕不能到我手里了,虽然他们都已找到了,他们肯定都死了!”

他重新把目光投在那本奇书上,他死死地看着书的最后一页,可是,他仍然是一无所获。

如今,只有那个双目失明的女儿才能抚慰他孤独的心灵。他把她搂在怀中,眼中充满慈爱和温情。为了能让父亲高兴起来,她发誓要亲自把那颗宝石找寻回来,并把它送给爸爸。在痛苦中,她思念着兄长,她叩问苍天,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遭到了坏人的暗算?是不是被寒风吹伤了皮肤?她虽然担心哥哥们的身体,可说来也怪,她做梦却从来没梦到过他们。他的哥哥们是在她的最后一个梦中出现的。他们叫着她的名字,她只好走出去,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很远,可是,她又觉得她根本没走出父亲房屋半步。她没有碰到哥哥们的手。但是,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火烧火燎,好像有一团火,她低头一看,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她走到父亲面前,把石头交给了父亲。

就在她醒过来之后,有一阵儿,她竟然感觉手中仍然握着那块石头!其实,她手中握的是纺车上的手柄,纺车纺线的声音陪她度过无数个夜晚。在纺锤上出现了一根细线,细得比蜘珠网还细,肉眼在这根线前,只能看见一片空白。这根线在泪水中不知浸泡多久了,它比铁锚的索链还要坚固许多。她站起身子,决定走出家门,寻找那块宝石。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来到父亲房间。她俯下身子,轻轻地亲吻了父亲的手,然后她把纺锤握在手中,把一根线系在父亲的屋梁上,这样在她回来的时候,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她是个盲人,她又摘了四片太阳树叶子,送给风神,请求它把这四片叶子交给她失踪的四位哥哥,如果不能再相见的话,这叶子就是信物和问候。可是,这个可怜的小瞎子,又会遇到什么遭遇呢?不过,我们完全可以放心,这个小姑娘有世界上最棒的感觉,那就是细腻的情感。

因此,她皮肤的每一个点,她心灵的每一处都能听,都能看。她在人群中慢慢走着,不管她的脚步触碰到哪片土地,哪片土地的上空就阳光明媚,晴朗无比,彩虹从黑云中探出头来,然后慢慢将整个身体横在天空。鸟儿在深情地歌唱,到处都是桔子和苹果发出的芳香气味。她似乎听到有优美的音乐从远处传来,音乐声中交织着哭喊声,情感与理智的较量和冲突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她心灵深处激荡着,这所有的一切,汇合成一段优美的乐章:

世事如同云烟过,

静夜无声把泪落!

优美的歌声耳边响起,

美丽人生莫错过,晶莹的玫瑰花朵,

闪烁着阳光和欢乐。

深夜充满寂寞,遥远天边响起一首歌,

世人总为自己操劳琢磨,

这是真理,藏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突然又传来这样的应和:

爱的河水永不停歇从我们身边流过,

年年月月,永不干涸。

又有一种回答在她耳边响过:

世事万物如微尘起落,怎经得起时间的洗磨,

芸芸众生啊,有谁能把尘世看破。

还有话语这样传播:

不要消极堕落,美好德行毕竟很多,

世间的人啊,你们有没有想过!

最后突然一首合唱曲响起,打破旷野的沉默,

贬讽所有的事物,让我们同声高歌,

狗的狂叫,人的吆喝,两种声音,把云霄响彻!

就这样,歌声在盲女儿的心中响起:

无论她走到哪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被她真善美的光辉笼罩着、照耀着。不管她来到什么场所,比如艺术家漂亮的工作室,或者,洋溢着喜悦气氛的大厅,或者排满机器,轰轰作响的工厂车间,都有她如同目光的光亮的照射和关怀。只要她的光辉一照,便如同音乐响起,花儿散发幽香,晶莹的露珠缀满枯死的树叶。

可是,魔鬼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他自认为智慧超群,没有他实现不了的愿望。他来到沼泽泥潭,把那些发臭的东西聚拢在一块,然后注满谎言。当它们发出猛烈声响的时候,这些谎言的力量就十分强烈。他把那些都已经死去,毫无生命的赞美词收集来,捣成碎木,放入嫉妒的泪水中煮熬。而后和上一点小姐们使用过的干脂粉。最后,他捏出一个姑娘,无论体态还是动作,都和小盲女一模一样,她竟得了个“温柔小天使”的称号。

上帝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努力!

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阿门!

盲女站在旷野中,动情地唱着这首歌,心中洋溢着希望。她知道,风神还握着那四片珍贵的太阳树叶子,那是要送给她哥哥的礼物。她深信不疑,那块珍贵的宝石胜过人世间所有的珍宝!她一定能得到。宝石发出的光亮将穿透灵魂,射入父亲的宫殿里。

“把光辉照到父亲的屋中!”她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世界上肯定存在这样的宝石,我毫不怀疑,我不仅仅证明我能把它带回家,而且我能感受它的明亮,它变得越来越大了,我的手指已不能再握住它!”“真”的尘土颗粒尽管很小,被风刮得到处都是,不过我依然能捉到他。然后把它们藏在袋子中,最后让所有的“美”的香味都融到里边去。世间的“美”随处都是,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仍然能感觉到,它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同样,我要把“善”也抓到手,把它们掺和在一起,虽然它们只是一粒尘土,但那是宝石的尘土啊!现在我已经拥有一堆这样的尘土!她伸出手,朝着父亲住着的方向,她手中时时刻刻握着那根细线,她的思绪已经飞回家中。

可是,一股浊浪以狂猛的速度冲向太阳树,冲向皇宫,那是魔鬼的恶势力。它闯入大门,直奔他的密室而去,在那里藏着天书。

父亲十分惊讶:“这可恶的暴风会把天书刮跑的!”父亲喊道,他苍老的手握紧女儿娇嫩的手指。

“父亲,你放心吧!”她信心十足地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吹不掉,扫不走的!那发热的光线正在我心中燃烧!”

突然一道白色刺眼的光线从天边射过,父亲感受到了光的强烈程度,这光是从姑娘的手中散发出来的,那是微尘发出的光亮,这道光一直照到天书的最后一页的空白纸上。密室中顿时亮如白昼,书上闪烁着两个金黄的大字,它们是:

信念

小盲女的信念终于使一家人又团聚在皇宫中,四个哥哥重新回到父亲的身边。他们手里都紧握着那四片绿叶。是绿叶告诉他们赶紧回家和家人团聚,就这样,他们带着所有的动物回到皇宫,让动物也一起分享生命的欢乐!

就如同我们经常能碰到的,每户人家都能从阳光那里得到一根光柱,那是因为每户人家都有尘土。可是,在密室中的光柱都非同寻常,天空的彩虹也不敢和它站在一起,因为当它们站在了一起,彩虹会羞得无地自容。那些闪烁着真善美光芒的微尘从信念这个词上慢慢升起,光彩夺目。当年的摩西率领以色列人逃离黑暗所高举的火把,放射出万丈光芒,但“信念”所释放的光亮远远超过了它,它像一座桥梁,把我们送入无止境的情爱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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