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号车箱,有一位老奶奶,眼睛没离开飘着大雪的窗外。她坐下,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偏赶这时,列车播音员喊:“各位旅客,请注意,因大雪封路,不能前行……”刚说这儿,老奶奶不知是吓的,还是身体有病,竟然晕厥了。
老奶奶对面座席是年轻的妈妈,带着五六岁的女儿。她是医生,不容分说,又是掐人中,又是检查,原来是老奶奶又饿又吓的,或许吃点东西会好的!”
“吃点东西?”年轻妈妈脸上写满了犹豫。她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两罐八宝粥,还有香肠和矿泉水。如果送给老奶奶吃,那她的女儿美美吃啥呀?再说,大雪封路,不知何时雪住天晴呢?美美看了妈妈一眼,歪着脖,笑笑说:“妈妈,你心里有事吧?”说完,她看了一眼老奶奶。老奶奶费劲地坐了起来,眼睛仍没离开窗外。她去女儿家了,没待上半天,又迭忙往回赶,这两天家里母猪快下崽了。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眼泪却流下来了。美美从自己座位挪到老奶奶跟前,用小手摸着老奶奶皱巴巴的脸,说:“奶奶,你咋哭了,有什么事吗?我帮你好了!”因车箱气温低,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对自己的奶奶一样,她拽住老奶奶的手,摇晃着说:“你说呀?连我都不相信,我是红星幼儿园大班的,叫美美!”奶奶被美美给逗乐了,她抚摸美美的手,连连说:“你真乖!你真乖!”
妈妈想叫过美美,不知为什么,美美竟然缠着老奶奶。跟老奶奶唠起磕来了,“奶奶,你有孙女吗?”老奶奶没吱声。皱脸阴云密布。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要是她活着,比你还大呢?”美美刨根问底,“那小姐姐,去了哪里?”
老奶奶本想不说,转念一想,不行,大人不能跟孩子说谎,何况眼前这个小精灵!
“3年前,出了一场车祸,儿子一家3口,全都死了!”老奶奶说着,又抹起眼泪来。美美真乖,竟然从兜里掏出纸巾,给老奶奶擦眼泪。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车箱里的旅客,焦急地等待着,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
女列车员在车箱里跟大家说:“不要着急,列车长电话打通了,抢救大军,随时来到我们身边,会给大家送吃的喝的!”
提起吃的,美美本能咂了一下嘴巴,美美看妈妈一眼,说,“妈妈我饿!”
妈妈心里明镜似的,给美美吃,就得给老奶奶吃,只可惜,带的东西太少了,杯水车薪呀!美美见妈妈没吱声,撅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妈妈没办法,扔出一根火腿肠。美美吃了两口,便对奶奶说:“你咬一口,尝尝,可好吃了!”说着,把火腿肠,塞进老奶奶的嘴里。妈妈很不高兴,瞪了她一眼。
此时,车箱的气温下降了很多,老奶奶穿的少,又饿了,身体痉挛了一下。
妈妈知道老奶奶又冷又饿又着急。她对美美说:“老奶奶饿了,可能是没吃东西,那咋办呀!”美美说:“把咱带的吃的,给老奶奶呗!”
“你没吃的,到时可别哭呀!”妈妈补充一句。
没等妈妈说完,那老奶奶又晕厥了。妈妈又是掐人中,又是喊。
老奶奶终于醒过来了。
美美问妈妈:“老奶奶,咋的了?”妈妈本不想说。美美却不依不挠,非要从妈妈嘴里抠出一二三四来。妈妈无奈,实话实说:“奶奶饿坏了,她吃上东西就会好的。”
美美站在凳子上,翘着脚,去拿旅行袋。可是她个儿矮,够不着。
妈妈递给她旅行袋,美美从里面掏出香肠,剥开后,就往老奶奶嘴里塞。
“美美,她不愿吃香肠?”妈妈说。
她掏出一罐八宝粥,非叫妈妈打开了盖。她用小勺喂老奶奶,不一会儿,喂下了半罐。老奶奶精神了好多,摸着美美的头,说:“乖孩子,奶奶太谢谢你了!”美美的一举一动,列车员阿姨和旅客都看在眼里。她对老奶奶说:“你多有福呀!有这么乖的孙女和孝顺的儿媳呀!”听到阿姨的夸奖,美美直捂嘴,逗得在场的旅客直笑!
(原载《聪明泉。少儿版》201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