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方向人选齐备了,我那高中同学张勇已经答应过来了,他很仗义,至于薪水待遇这一块,给个安家糊口费就行,他看重的是未来上市之后的持股;策划方向我最近物色了一个不错的人选,策划专业度没任何问题,后来做过一段时间的地产项目负责人,现在处于无业状态,我准备再跟他接洽接洽。”袁清边说这番话,边转转手里的杯子。
“做策划那人人品怎么样?”牛志飞慢慢咽了一口啤酒。
“刚接触,不是特别了解,但有一点,上次我用一个小案子试试他的专业水平,顺便提了给他报酬的事情,但他没要报酬,说是给朋友白帮这个忙,感觉挺仗义的。”袁清边说,边看看面前的烧烤已经空了,询问牛志飞:“再来点?”
“不来了,回去睡觉了,这事完全交给你了,只要人品没问题,就拉进来一起干干这事儿,我过两天还要回美国,人选的事你定就行了。”牛志飞说完,开始穿外套。
“那行,随时电话联络吧,到明天回去了,我再约人见个面,把情况再给你汇报汇报。”
等到把牛志飞夫妇送回酒店,袁清拨通了凌云的电话:“凌云,你约一下上次那个周总,看他下周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请他喝个咖啡,跟他聊点事。”
这袁清就是我见过的数码公司的袁总,而牛志飞是他的投资人,牛志飞在北京看好了一个比较有前景的孕婴童传媒平台,想进行收购后走上市路线,而在他们物色人选的过程中,由于凌云的存在,我成了策划方向的被选人,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遇,可见人生的精彩永远在于未知。
我是在周一的上午接到的凌云的电话,她说袁总晚上要请我吃饭,以感谢上次对他们大公无私的帮忙,我回绝了,不是因为不想见凌云和袁总,而是今晚我答应了泼猴带着他和许霞一起吃饭,于是凌云征求了袁总意见,改在了次日的中午。
16.3带着儿子见前妻
泼猴自从上次发烧之后,情绪变得很不好,经常看他一个人默默的发呆。周日晚上临睡觉前,我给他讲了灰姑娘水晶鞋的故事,没想到,故事刚讲完,泼猴就哭起来了。我问他:“为什么哭,这故事最后灰姑娘很幸福啊。”他不说话,钻进被窝里睡着了,当我把他的房门关好,在客厅上了一个小时网之后,再次走进房间里,却见泼猴跪在床上,他面前摆着很多照片,都是以前我和许霞跟泼猴在一起的合照。泼猴入神的看着那张他过生日的时候,我和许霞一左一右亲他脸蛋的照片,专注的喃喃自语:以前多好啊,爸爸妈妈不打仗,每天都能见到爸爸和妈妈。我走到他面前,发现他小脸上挂着泪珠子,许是已经哭了好久。
我疼爱的把他搂进怀里,问他:“你是不是想妈妈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样吧,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明晚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吧。”我柔声的哄他,他用力的点点头。那晚,他估计做了个好梦,梦里都在笑,当第二天爬起来,他发现身边只有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失落的样子,他跟我再次确认:爸爸,是不是今晚我们和妈妈一起出去吃饭?
“是,我已经跟你妈妈约好了。”我这样回答,他欢呼雀跃着背上书包,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泼猴的这些举动,让我感觉心里很痛苦。他还是个孩子,却要承受我和许霞两个人感情不合的分离带给他的痛苦,天下没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生活有残缺,天下的孩子再怎么懂事和理解人,也只认亲爹亲妈才是原配。我和许霞在造孽,造一场拿着孩子幸福为牺牲的孽,可是,这场孽,我们却又无法终止,我们都过不了那种为对方屈就和为孩子而凑合的日子,人性的自私在我和许霞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新开的一家鲁菜馆,我和泼猴见到了许霞。许霞瘦了,而且瘦的很明显,原本看上去饱满的脸颊,出现了一些凹陷。眼睛里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而且,我注意到她脚下穿了一双长筒的靴子。没离婚之前,我们在逛商场的时候,她几乎试遍了所有的靴子,最终因小腿肚子粗而放弃,她当时还自嘲的说这辈子可能永远也穿不下一双靴子了。
“恭喜你,许霞,你完成了自己一个心愿。”我指指她脚上的靴子。
她看看我,愕然了片刻,接着举起酒杯:“那你祝福我实现更多心愿吧。”
“没问题,我很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自己想要的好男人,如果可以,扯证前我可以帮你把把把关。”不知为什么,看到她那副依然自鸣得意的样子,我就不能放平自己的心态。
“没那必要,冷暖自知,你还是祝福你自己找个好女人吧。”许霞嘴上依旧不吃亏。
泼猴用行动及时制止了我们两个的争斗,他用双手捂着耳朵,嘴里喊着:“别吵了,我不听,我不听。”
我们两个一下像做错事的孩子,赶忙收住声。许霞挤出一个笑容,往泼猴碗里夹了一块糖醋里脊:“乖,吃点肉,妈妈和爸爸闹着玩呢,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两个都会疼你。”她哄孩子的这话,听在我耳朵里,还感觉像那么回事。
这家饭馆有个好处是,在店里设置了一个小的儿童乐园,吃饱饭的孩子们可以在乐园玩玩小滑梯,拼拼小积木什么的。泼猴毕竟是孩子,吃饱了就跑去跟其他孩子玩了,留了足够的时间让我可以跟许霞聊聊天。
“最近怎么样?”我问。
“公司换了一茬子领导,正弄一个新项目,我整天加班,今天也是请假才出来的。”许霞话说了半句之后,大概感觉会引起我歧义,于是,补充说:“我也该好好跟你们吃顿饭了,不能老忙工作。”我能看出来,她的话里有示弱的成分。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那新男朋友发展的如何?”我切入了正题。
“没什么如何,离了婚的女人需要个依靠,那男人对我还挺关心的,先处着再说。”许霞轻描淡写的答。
“你爱他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忽然抛出这样一句下意识的话,而我明明知道,这句话不论答案与否,都跟我没关系。
“对不起,就当我没问。”我赶忙修正一下。
“你爱我吗?”许霞没回答我的问题,却给我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反问。
我沉默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一下,在我看来,许霞问的这个问题挺沉重的。
“我曾经爱过你,我确定,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怎样才算爱,怎样才算不爱,或许是之前的伤害,把爱从我们的生活里剔除了。”说出的这些话,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意思。
“那你恨我吗?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许霞盯着我的眼睛。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无奈的叹口气。说实话,面对许霞的时候,我就会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紧紧包围着我。这种压力或许是一种想证明自己并不窝囊,而为锋相对时刻做着准备,也或许是我从来都没有彻彻底底了解过她,我总觉得,许霞虽然给我生了孩子,我们在一起也接近十年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她一样。离婚后这接近一年的时间,这种感觉愈加强烈,她始终好似一个谜。
“许霞,你先提出离婚,我没觉得应该多恨你,这是游戏规则,分手要留个女人来说,我们离婚前那种几乎天天大吵的局面,就是你不提离婚,我也要提,所以,在这点上,我没恨过,离了婚我也没悔过。但有时候看到孩子哭着说想要妈,那时候我又很想你,觉得跟你很亲,是那种亲人久不见就想的亲。”我尽量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与许霞做着沟通。
许霞哭了,不知哪句话,我触动了她心里最软的地方,她的眼眶发红,不停地用餐纸擦着鼻涕和眼泪。
“麒麟,不管以后我如何,你答应我,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泼猴。”她甩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听来有些心里发毛。
“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要是有事,跟我说,咱们两人不管做不做夫妻,也比一般人关系近不是?”我宽慰她,希望她把那话背后的玄机解释清楚,但许霞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
她强挤出一个笑容,冲我说了声:“我记住了,把泼猴叫回来,咱们走吧,我回去还要做几个财务报表呢。今天这顿饭我买单。”她走也不回的走向了吧台,我在身后看着她的脚步,并不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