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刚的按兵不动并没有减少谣言的传播,特别是案件侦破工作进入死胡同之后,不利于宋刚的说辞就越来越多了。
人们说,曾总被自杀,要弄个水落石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有把持全省公检法最高权力的宋刚书记在,这案子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呢?
宋刚听到这谣言后苦笑起来,难道还有人想把我从这位子上拉下来吗?真够狠的哈。
宋刚为此事烦恼时,刘云辉也在烦恼,他确实不希望再有人在这事上折腾了,再折腾下去事情就可能会变明朗的,因此,他希望最好是赶紧收场。刘云辉最担心的是人家对宋刚的谣言,虽说这对宋刚很不利,但是,宋刚俩字对应的应该是他刘云辉,最希望曾总死的人是刘云辉,而不是宋刚。可是,现在,曾总死了,本该高兴的刘云辉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想伤害宋刚的人很可能最终伤害到刘云辉。
刘云辉悄悄打听了是不是他的哥们兄弟做的手脚,可是,没有谁承认弄死了曾总,不过,刘云辉仍然很担心他们没有说实话。当然,他最愿意听到的话就是他们没有干。他又在琢磨,假如不是自己的兄弟们做的,那又是谁呢?傅建新?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弄死他?难道仅仅是为了整宋刚?但这不是高明的手段,因为宋刚不会因为一个人自杀或他杀而受到致命影响的,他职位这么高,早被一层层干部缓冲得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影响了。
不是自己干的,不是傅建新干的,难道是宋刚干的?他为什么要干这事,没理由啊。
最有可能是曾总公司内部的人,他们早就想置曾总与死地了,他们利用这么一个机会,把视野转移了,做得干净漂亮。
现在,刘云辉把谋杀曾总的人归纳了一下,最可能的凶手是曾总身边的那一群副总们,他们为了金钱,为了对公司的控制权,雇佣公安人员让曾总“自杀”;排在第二位的凶手呢?那就是刘云辉自己啦,因为,刘云辉对他自己的那些哥们不是那么很放心的,说不定他们为了效忠他,悄悄地帮他搬走了他仕途,或人生的一块绊脚石。每当他想到这里,刘云辉就会津津汗出,太可怕了,这杀人的事刘云辉真不敢想象;第三位是谁?那就是曾总自己了,也许,曾总知道这世界上有人不想让他活了,所以,他就很自觉地不活了。当然,曾总认为不想让他活的人当然是刘云辉这类人罗。
“咦?”刘云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是我要杀了曾总,为什么不是别人?譬如,我可以收曾总的贿赂,其他人就不能吗?哈哈,谁都有这可能的,就连宋刚、傅建新、黄庭宏都有可能,包括蔡立峰,对,蔡立峰为什么不呢?他一样的是猫,是猫就吃鱼。”
想到这里,刘云辉云开雾散了,他想通了一个问题,知道这世间上除了他刘云辉想曾总死,还有其他的人,一个,两个,或者是一群。
可是,虽然想通了,虽然认为自己可能没有杀曾总,但有时心里又不免怀疑这种推测有没有道理。
这些天,刘云辉心里烦死了,他担心宋刚一发狠真的把事实弄个水落石出。
宋刚倒没弄个水落石出,可是,有个人让刘云辉差点魂魄出窍。一位年轻女士突然提出来在波士顿咖啡厅见刘云辉,她说她是受曾总之托来找他的。
鬼。鬼?受曾总之托来找他?刘云辉毛骨悚然起来,他知道,叫魂的人来了,不见也不行。
刘云辉没十分钟就到了波士顿咖啡厅,他一愣,这女人很美,她是曾总的什么人?
“请坐,刘省长,我受曾总生前之托,有些帐想与你对一对。”那位人说。
“什么账?我们之间有什么账?”刘云辉急忙说,声音急促而又干涩。
“嘿嘿,有的,有的,怎么会没有呢?这账啊,最好不要欠死人的,要不,活着的人就不得安宁了。”那女子不温不火,不急不缓地说。
刘云辉沮丧了。但是,他仍然保持警惕,这女子他不认识,什么人?在弄清楚之前,刘云辉什么也不会说的。那女子似乎知道刘云辉的想法,说:“刘省长,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记得上次那一百万是谁送过来的?后来又是谁从你手中拿回去的?嘿嘿,我们见面应该有十几次了,只是也许因为您的眼睛长得高,我们这等下人看不上眼而已。”
刘云辉一惊,什么?见过十几次?可刘云辉一次也记不起来。难道这眼前的美女会易容,经常会以不同面目出现?有这可能。上次,那一百万,是一个小伙子送来的。噢,对了,就是这人,她平时化装成男子,今天才是她的真容。
“你就是曾总的贴身秘书?”刘云辉问。
“呵呵,刘省长终于认出了。我想问您一件事,为什么你们这么心狠手辣?”那女子说。
“没没有的事,天地良心,我刘云辉要是做了这事,或者知道这事是谁做的,我不得好死。确实,这事与我毫无关系。”刘云辉仓惶地解释。
“呵呵,不知道不代表就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明白。当然,我也没有说一定是你做的,但至少,你们不应该穷追不舍的,我真的对你们这群朋友寒心。所以,昨晚曾总托梦给我,要我和你对对账,看哪些账该对一对了,哪些账可以拖一拖。”
刘云辉惶恐了,心想,这账怎么可以对呢?这不仅仅是吃了的吐不吐出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承认的问题,当时受贿就已经是危险了一次,现在再对什么帐,不又是再一次留给人家把柄吗?所以,刘云辉简直要崩溃了。
“刘省长,你说呢?”那女人凝视着刘云辉问。
“什么什么账?”
“呵呵,要我提醒呢还是您自己说得好,我也就是受人之托,我呢,也不想为难谁,本来,我跟曾总说,你人都死了,还讨什么债呢?更不要跟你原来那群朋友过不去呀。曾总说,他自己本也不想讨债的,可是,人家不够朋友啊,不够朋友那就不是朋友啦,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欠钱还钱,欠债还债哟,如果是欠命的,那还得还命呢。刘省长,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哟,是我们曾总说的。呵呵,你别紧张,是不是朋友。你自己总应该是明白的,不需要问我吧。”
“够朋友,我们当然够朋友,曾总的死我很悲伤。”
“真的?是吗?”
“真的,我绝对没有害曾总。”
“谁害的他,曾总难道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他根本没必要死。可是,他死了。他说,他死不瞑目呢。”
听到这话,刘云辉汗津津的,凉飕飕的感觉。心想,难道真是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害死的他?不过,眼前的女子说话做不得准,哪来的托梦?胡说八道,还不是想弄几个钱?
想到这,刘云辉反倒胆子大了一些,说:“这位女士,我想,有什么话直说了吧。不过,在说这话之前,我重申一点,曾总的死确实与我无关,我不想为这事多说什么,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今晚,您有什么话说,咱们就说直的吧。”
那位女士眉头扬了扬,微笑着说:“好吧,别的就不说了,过去的事暂时放在一边,但未来的事可就不能不说了。公司现在权力斗争得很厉害,曾总的家也一点点地被他过去的那些兄弟蚕食去了,最近,他们又酝酿怎么彻底使曾总的旧势力萎顿下去,怎么边缘化这群人,包括曾总的老婆和儿子。听说对手已经与你们这群人沟通过了,我想,也有几个人曾经得过曾总好处的,可是,人家尸骨未寒,现在就想把孤儿寡母的往死里打,于心何忍?刘省长,你说呢?”
哦,明白了,刘云辉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点,他胸有成竹,确实没有参加这一行动,所以刘云辉很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参加这里面的任何活动,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说白了吧,最近,我自己还难得平静下来呢,因为,我在处理这事时捅了篓子,哪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所以,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有参加,这你可以调查。”
那位女士又开口了,她说:“这我知道,你没有参加。但我们有一事相求,你得答应的,有几个人,你得给我把他们做了,我想,你会答应的,对吧?”
这话从一个年轻女子嘴里说出来,不由得让刘云辉打了几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