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野诗笔老妙①,歌词乃其余技耳。《湖州西溪》云:“浮萍破处见山影,小艇归时闻草声。”与余和诗云:“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②。”若此之类,皆可以追配古人。而世俗但称其歌词。昔周昉画人物③,皆入神品,而世俗但知有周昉士女,皆所谓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欤④?
——《题〈张子野诗集〉后》,《苏轼文集》卷六十八〔注释〕
① 张子野: 即张先(990—1078),字子野,乌程(今浙江吴兴)人。北宋著名词人,他是较早创作慢词的词人之一,对慢词的发展起过促进作用。苏轼通判杭州时,与之交游唱酬。
② 原诗已佚,叶梦得《石林诗话》亦仅录存此二句。鳏(ɡuān)鱼: 一种性喜独行、不会闭眼的鱼。夜永: 夜长。
③ 周昉: 字景玄,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唐代画家,善画道释、人物、士女。
④ 未见好德如好色者: 语见《论语·卫灵公篇第十五》:“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子说:“算了吧!我没有看见爱好美德像爱好美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