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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胆剑琴心(2)

史可法兵进扬州的前一日,与庄余贾约定第二日正午在营门外集合。第二天,史可法早早来到营中,让士兵整理行装。一些士兵见要离开繁华的京城前往危险地带作战,心生不满,整理行装的同时不断抱怨,士气低落,军心显得很涣散。作为监军的庄余贾更是迟迟不见人影。

史可法派校军前往催促。一连去了三次,都说在和武妃喝饯行酒喝醉了。直到天黑时分,庄余贾才带着几分醉意来到营中。

史可法不动声色地问他:为何不按时来到营中而至延误半日行军时间?

庄余贾一脸得意地说:“京师朋友甚多,纷纷为我设宴饯行。刚同武妃喝过辞行酒,史部金尚书又设宴招待。”

庄余贾又带着几分挑衅说:“武妃娘娘,金尚书专门为我设宴,我能不去喝?我身为监军,总该有个破例的时候吧?”

而实际上这是庄余贾故意制造抬高自己身份的机会,想在会合的当日,先给史可法一个下马威。

史可法突然传令全军集合,然后当着全军将士叫来军法官,问道:“无故延误行军时间,按军法应当如何处置?”

军法说:“按法当斩!”

“拿下庄余贾!”史可法一声令下,“军法无情,庄余贾身为监军,却无故延误行军时机,按令当斩!”

庄余贾挣扎说:“史可法!我身为监军,又是武妃的表亲,你居然敢斩杀我?”

史可法凛然道:“军法如山,不论何人触犯都当同罪!别说一个庄余贾,就是十个百个都一样斩首,以正军威!”

庄余贾吓得脸如土色,连忙示意随从返回宫内,向福王求救。

史可法赶在福王来到之前,一声令下,杀了庄余贾。全军将士见到主帅未出师先杀福王的宠臣,个个吓得全身发抖。

史可法威严地说:“军令如山。全军将士若触犯军纪,定斩不赦!”

五千精兵齐声道:“吾等定将服从军法,随史内阁奔赴前线,镇守扬州,抗击清军,为国家立功。”

就在此时,福王的使者也来到了军中,远远地就大声叫喊:“福王有令:放了庄余贾!”

待至营中,见史可法已斩了庄余贾,使者怒道:“史可法,你竟敢违抗圣令?”

史可法傲然说:“将在军中,君命有所不受。请使者回报圣上,诛杀庄监军,为正军威,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请圣上能体谅下臣的苦心!”

使者不听,恶道:“庄监军乃是武妃娘娘的表兄,史可法诛朝中重臣,武妃娘娘定不会放过你的!”

见使者如此骄狂,史可法又传令军法官,问道:“在军营中纵马,惑言、辱骂、恐吓军中主帅者该如何处置?”

军法官说:“该斩首!”

使者一听,吓得脸如土色。

史可法不慌不忙地说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况且是君王派来的使者,可以不杀,但随从不能宽恕。”于是下令将随使者前来的两名随从和三驾车左马一并斩首,并砍断马车左边的木柱。使者跪在地上,谢不杀之恩。

史可法不看使者一眼,传令全军奔赴扬州。言毕,纵身跃上战马。

暮色茫茫,关山阵阵苍。

王后之位

战国周威烈王十三年(前413年),中山国王武公的妻子因病去世,武公的宠姬冷秋简和江离春窥视王后之位,暗中展开一场夺位之争。

冷秋简用重金聘请谋士司马卓为说客。江离春也物色了一位名叫公孙弘的说客。两人通过送厚礼给大夫张登,再由张登推荐给武公。司马卓公孙弘两人能言善辩,武公甚为喜欢他们,任用两人为侍臣。

司马卓和公孙弘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一日,公孙弘对武公说:“大王,给你说个故事。卫国有人迎娶新娘。新娘上车后就问马是谁家的?马夫说两边拉套的是借来的。新娘就对仆人说可用鞭子打那两匹借来的马,中间那匹自己的马听到鞭打之声,一定会跑得很快,这样自己的马就可以免受鞭打之苦。到了夫家,新娘下马车时又对马夫说把马看好,自己的马喂精粮,借来的马喂粗粮。新娘说完又补充道,仆人必须看着马吃饲料,免得那两匹借来的马抢吃精粮。新娘的言行一时成为时人的笑柄。”

武公觉得这个故事甚有趣,就意味深长地问司马卓:“新娘初嫁就说这些,是否言之过早?”

司马卓在卫国当说客时听说过此事,知道这一故事是隐喻大臣该说的不说,是对国君不忠,不该说的说了那就会祸及自己。于是,他故作思考状说:“下臣不知道!”

武公不满地说:“看来你的智慧比公孙弘要稍逊一筹。”公孙弘获得称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决意要谋求相国之位,再为江离春谋求王后之位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司马卓也做好谋求相国的准备。

这一日,武公去狩猎,司马卓给武公驾车,公孙弘陪坐在一边。公孙弘获悉司马卓将借助赵国的力量拜相,于是对武公说:“做人臣的求助于大国的力量,来为自己谋求相国之位,国君认为此种臣子如何?”

武公一脸怒色说:“此等人臣,寡人不仅要杀了他,还要吃了他的肉,并且要把他的肉分给其他人吃。不这样做,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正在驾车的司马卓闻言,突然对着车横木向武公叩头说:“大王,我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武公惊问:“为何?”

司马卓说:“我已犯了死罪,下臣正是公孙先生所说的谋求相国之人!”

武公大怒,当即令侍卫将司马卓扣押起来,押送回宫,关进大牢里。

过了数日,赵国的使臣果然前来中山国向武王提出建议拜司马卓为相。

武公却以暗通他国的罪名把公孙弘杀了。他想:公孙弘若跟赵国没有暗中来往,怎能提早知道司马卓谋相之事?

赵国是大国强国,武公只好立司马卓为相。司马卓对武公说:“我已找到使本国强,赵国弱的办法了!”

武公甚喜,问:“有何妙策?”

司马卓说:“我要先到赵国去察看那里的地理环境、险要关卡、人民的生活情况以及赵国君臣相处的治国方略。只有深入了解,本国才可以从中找到治国的借鉴办法。”武公认为有道理,于是派司马卓出使赵国。

司马卓来到赵国都城邯郸。他直接进宫拜见赵王,说:“下臣听说赵国是天下最擅长音乐和出美女最多的国家。下臣来到大都市,去了小县城,听了民歌,看了风俗,碰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就没有碰到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子。下臣曾周游各地,几乎是走遍列国,最终却在中山国见到了绝色佳人冷秋简。其貌若天仙。有卫国的男人曾长途跋涉数月,就是为了去看她一眼。再说,她的脸庞眉目耳朵都是王后之相。这样的女人立为王后,才真正可以说是母仪天下。”

赵王被说得心猿意马,立即说:“那寡人娶她为妻,立为王后。”

司马卓说:“下臣愿当说客,只是此事未完成之际,请大王不要说出去。”

司马卓回到中山国对武公说:“赵王不是明君,其不喜好道德,却嗜好音乐和女色,不喜好仁,却喜好战争。下臣出使赵国,赵王竟让下臣传话给大王说要娶冷秋简。”

武公脸上有了怒色。

司马卓又说:“赵国是强国,赵王想娶冷秋简决心甚大。大王如果不忍痛割爱,那么赵国就会派兵前来讨伐。如果答应,大王又会被天下诸侯取笑!”

武公又怒又忧说:“那该怎么办?”

司马卓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大王速立冷秋简为王后,以此断了赵王的色念。天下决没有向他国求娶王后之理!即使赵国不顾一切提出,邻国也会指责并加以讨伐。”

武公依言立冷秋简为王后。

司马卓得到冷秋简五千两黄金的赏赐。

摩天岭

三国魏景元四年(263年)七月,魏主晋公司马昭令司徒钟会率十万大军伐蜀。同时诏镇守于陵西的魏将邓艾接应钟会军马,两军协同作战,共同破蜀。

钟会与邓艾面善而心不和,互相都在暗中较量,以取头功。邓艾入大帐见过钟会,钟会问邓艾有何破蜀妙计。邓艾说:“在下认为可引一军取道阴平小路出汉中德阳亭,用奇兵直逼成都。”

钟会哈哈大笑说:“将军此计甚妙!将军可引兵前往,我在此等候你的佳音!”

邓艾辞别,钟会对其众将说:“邓艾镇守边疆多年,久经沙场,却原是一个庸才!”

众将惊问:何出此言?

钟会说:“蜀道之险,天下少有。阴平小路,都是高山峻岭。蜀国只要派百余人镇守险要地带,邓艾的军队就休想生还。”

钟会的话传到邓艾那里,邓艾气得七窍生烟,他说:“钟会嘲笑我乃是庸才,我要用夺取成都的事实来证明我乃是天下奇才!”

邓艾传令聚诸将于帐中,问:“我今率众人冒着生死之险前往阴平小路夺取成都,立下万世不朽之功业,你们愿意跟我去吗?”

话音刚落,步兵校尉莫扬吓得面无人色说:“取道阴平小路,必经摩天岭,该岭尽是峭壁悬崖,崎岖难行。传战国七年,齐将田平曾率一万大军想越过摩天岭去攻打越国,结果金军万余人坠下山谷而死。故此岭又称鬼门岭。将军取道阴平小路,无异于把兵士送往虎口,望将军收回成命!”

邓艾大怒说:“男人在世,当立旷世奇功。不冒天险,旷世奇功又如何立之?校尉临危退缩,乱我军心,定斩不赦!”言毕,将校尉推出午门外斩首。

当天夜里,邓艾令其子邓史为前锋,率一万兵士前去开路。邓艾随3万人马,各带干粮绳索进发。

两军走了20余日后在摩天岭下会合。邓忠率的一万士兵不穿衣甲,手执利斧和凿器,凿山开路,摩天岭高耸入云,奇险无比。士兵一不小心,就摔下悬崖而死。

穿越摩天岭进度非常缓慢,而士兵坠崖而死的人数却飞速增加。邓忠的一万兵马仅在数日之间就折损过半。士兵摔下山谷时的惨叫声远远传来,令人胆战心惊。

邓忠担心父亲的安危,对邓艾说:“要越过摩天岭这道天险,谈何容易!父亲不如就此收兵,另谋他策!”

“住口!”邓艾闻言大怒说:“成都我志在必得,就此罢兵,定遭钟会耻笑。我宁愿坠入山崖亦不愿遭钟会的嘲笑!”

又用了二十日,邓艾率军登上了摩天岭的山顶。邓艾的脸上和胳膊上满是伤痕。邓艾来不及松一口气,却听到邓忠和开路的士兵在大声哭泣,邓艾惊问其故。邓忠说:“摩天岭的背面尽是巅崖,石头坚硬无比,无法开凿,我们冒着生命之险爬上岭顶,却没想到自己把自己送入了鬼门关。”

邓艾大喝一声说:“生命之险已冒过,再冒一次险又何妨?”说完令军士将武器从岭顶向岭下丢下去,他用毛毡裹住自己的身体后,就不顾一切从岭顶朝岭下滚下。其余士兵见状,也奋不顾身滚下。

至岭下,邓艾清点人马,发现带来的三万人马仅剩下两千人。邓艾对众人说:“我们冒着天险而来,已无归路,只有死战夺取江油和成都的城池,才能生还。”

两千将士都说:“愿死战!”

邓艾率这两千人马如天降奇兵一样很快取道江油,然后占领成都,平定蜀国,立下了旷世奇功。

捷报传到魏都洛阳,司马昭颁诏封邓艾为征西将军,都众亦依功领了许多赏赐。

邓艾冒天险夺取了头功,钟会非常嫉妒,欲除之而后快。已投降魏国的蜀国大将姜维带着国仇家恨,更恨不得把邓艾父子碎尸万段。

姜维苦思多日想出了一条反间计,派士兵把邓艾上司马昭的表章截住,模仿其笔迹,写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专权之字。

像许多重复了多次的“功高震主”的版本一样,晋公司马昭接到邓艾的上表,疑其已生反心,于是密诏钟会处死邓艾父子。

冒天险穿越摩天岭立下旷世奇功的邓艾,邓忠父子在内部的政治与权力的争斗中一败涂地,他们在人生走到辉煌的顶点后,亦走向了死亡的深渊。

临死之时,邓忠问邓艾:“父亲,若早知会落得如此下场,您还会不会带着数千将士冒九死一生穿越摩天岭?”

邓艾一脸傲然道:“大丈夫立世当不言悔!从穿越摩天岭取道江油进入成都的路上,父亲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邓忠不解地望着父亲。

邓艾继续说道:“韩信有未央宫之病,文种最后只剩下伏剑自绝的选择,你我父子功成身死也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啊!”

诊病断案

长沙城发生了一起奇案。员外卢国献差管家前来太守府报案:卢员外的小女儿卢妙莹于两天前突然失踪。18岁的卢妙莹是一位冰清玉洁的姑娘,长得体态婀娜,美貌如花,是长沙城名门望族中有名的美女。卢国献素来视女儿为掌上明珠,爱她远胜于爱自己。

女儿突然不见了踪影,卢国献慌了手脚,把府中的仆人全部派出去寻找。寻遍大街小巷,村陌荒井,但不见小姐的影子,仆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见没把女儿找回来,卢国献急得病倒在床,仅两天时间,人就变得憔悴不堪,像老了几岁一般。

老管家进入太守府时,已是午夜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暮色笼罩着夜空。长沙太守张仲景正在挑灯撰写一本名为《伤寒杂症论》的医学著作。

张仲景是在两年前由南阳孝廉升任长沙太守的。他赴任后一改前任太守定下的早上九时下午三时升堂问案的做法,百姓有急事相求,一天之中不管是哪一个时辰都可随时到府衙中找他。衙差张田已在太守府做事多年,学会了世故,认为张仲景只不过是信口所说而已,夜中有人来报案就会打扰他的好梦,故轮到他当值时,都把夜中进入报案申冤之人挡在衙门外。

一天夜里,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来到府衙门前,说有急事求见太守。张田没好气地说:“太守已睡觉,有事明天再来!”

老人喘了喘气说:“我儿子失踪了,我非找张太守帮助不可。再说张太守也说过,有急事夜里也可以找他。”

张田不耐烦,吼道:“有啥事也得等明天再来,太守已经睡着了!”

“太守肯定没睡!”老人固执地说:“我要见他!”

“你怎么知道他还没睡?”张田有些气急败坏,“你竟敢无理取闹?”边说边去取用刑的木棒来驱赶老人。

老人站直了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张田一见吓得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太守,怎会是您?”

张仲景对张田不按其吩咐办事早有耳闻。医术高明的他采用易容之术狠狠地教训了张田一番。此后,衙门上下人人办事勤快,对上门求助申冤者也热情有加。因为他们担心说不定其中的哪一个人就是太守乔装打扮而来的。

卢府管家很抱歉地对张仲景说:“太守,深夜打扰,实属无奈。我家主人因爱女失踪心急如焚而卧病在床。若不及时破案找回小姐,我家主人的病恐怕是无药可医。”

张仲景安慰了管家一番后问:“你家小姐平日同哪些人有往来?”

管家说:“小姐平日足不出府,没有和外界任何人有来往。小姐面见的唯一的陌生人就是私塾先生梁十二。认真说来,梁十二也不算是陌生人,他到府上做私塾先生已有两载。梁十二今正届而立之年,娶妻王氏,一年前不知何因把她休了。梁十二为人本分,知书达理,学问渊博,深得我家主人和小姐的敬重。出事后,卢员外也对梁十二有所怀疑,派人到他家中去看过一遍,但一切如常。”

张仲景对管家说:“你先回府中安抚卢员外,此事我当全力侦查!”

次日,张仲景换上便服,带上两名随从微服私访私塾先生梁十二。梁十二的家在长沙城北,独门独户。梁十二似乎早就意料到官府中的人会来找他,他态度有些恶劣地对张仲景说:“若太守有证据证明我拐走卢家小姐,就把我下狱;若没有证据,就不要再来烦扰梁某。因为不断有官府中的人来找我,我的名声会因此而扫地。”

张仲景却笑了笑说:“你身为卢府教书先生,协助官府找回失踪的卢家小女乃是人之常情,分内之责。”

接着张仲景话锋一转说:“梁先生,你热火攻心,身患暗疾,不出三日,后背会生疮,此病急发,若诊治不及时会危及生命。我给你开剂处方,你照方抓药当可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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