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冰婳盯着双眉紧锁的言楚,感觉到了他表现出来的冷淡和疏离,她疑窦顿生,这样的眼神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应该早离他远去了,不是么……
“你老往我这儿跑,不累么?”
“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很无聊,无事可做,所以成天把我这儿当做来来回回的便利店了。”
“你是说……”
冰婳有点难以置信,他的意思是叫她以后没事儿别来烦他吗,是这样吗。
“对,我是说你以后没事,别老往我这儿跑,我也很忙的。”
冷硬的语气,厌恶的皱眉。
果然,被嫌弃了,他的语气为何如此冷淡,我是陌生人么,她突然感到胸腔内的某处隐约地揪着,闷得喘不过气来。
“好,至少……至少这次的菜你总要……”
她抿抿嘴唇,想厚着颜面让他尝尝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所做的菜食,但‘尝’字刚到嘴边,却被生硬地堵了回去。
“不必了,你认为这样的菜色能入胃么?”
轻挑浓眉,他是我眼中全然的冷凛,唇线微勾,脸上露出鄙色。
婳……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说……
“我将食盒放在这儿,你爱吃不吃,不吃倒掉。”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难堪过了吧,从她要让自己坚强起来的那一刻起,她以为自己从此不再会让人随意踩踏她的尊严,但这种事却在她遇到他以后,自以为会得到一份真诚的保护时,不期然地发生了,想着想着,她觉得有种想要大笑的讽刺。
毫不理会他再会有什么反应,更加不想猜测他会如何处理那堆食物,她只想快点消失,离开这个令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的人的眼前。
“冰……”
“你去哪儿?”
将月雅馨的声音狠狠地抛弃在身后,也不在意是否撞伤了季云骁,她只想让自己跑得再快,在远一点。
“喂,难道……你该不会还在在意那个病吧?”
季云骁气得口无遮拦,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什么病?”
众人转向季云骁,眼中蕴满探询。
“这个,那个,还是他自己说吧,毕竟……”
“呵,笑话,我能有什么病,我看病的是你们吧,自己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就对了,别三天两头的去挖掘别人的隐私。”
言楚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朋友,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们以为我和她的事就这么简单吗,管好自己吧。
“你这家伙,喂,就这么逃掉啦,我说。”
季云骁想追问负气而走的犟人,却被木野杏左拉住。
“算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毕竟言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刚愎自用,他有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这么回事,他在隐藏些什么?”
莎丽金满满疑问在脑中堵成一团,怀着同样疑惑的月雅馨也沉默着。
“言,最近你们相处的如何?”一旁的汪叔把这个月的任务报表呈递给言楚。
“她不一定是我要找的人。”
言楚听到提及‘冰婳’这个名字就反射性的让他心生烦闷,口气变得不悦了。这个在他心底慢慢播种下来的名字,此时却格外的敏感。
“不一定?言,为什么要逃避,你并不是不在乎她呀。”
没有被言楚阴霾的脸色吓到,“你到底还是在意的,我看着你长大,难道还不了解你吗。当初那么大的痛苦,那么多的困难你都熬过来了,面对她,你却迟疑了,看来她在你的心里真的不一样啊。”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对她敞开心扉,让她了解真正的你,了解你的一切,甚至……”
“甚至了解那个令人可耻的病是吧。”
“呵!”
“我没那么单蠢,将自己苦苦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堪挖掘出来自我解剖一番,然后来个大众展览,闭幕时,面带微笑,以宽容的心态来面对众人的嗤笑嘴脸。”
一阵噼里啪啦的吼出来,心里压抑已久的沉闷似乎多少得到了缓解。
“你还是不够相信她么?”
汪叔苍老的声音仿佛叹气一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相信?是不相信吗?怎么会,他只是怕而已,是的,怕啊,当自己自以为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开始安心地享受它带来的快乐时,突如其来的失去,将他的心击得粉碎,有那么一瞬,痛得他几乎窒息,而这样的痛,他的一生中只需要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他不需要再经历第二次,所以只有早早地切断这个痛源。
这一折腾,他也失了继续工作的兴趣,站起身粗鲁地拨开椅子,大步踏出总裁办公室。
高大的背影却透着完全相反的寂寥。
汪叔再次无声地叹息,对这个如自己亲生儿子般的青年疼到了骨子里,当初自己本是有个未婚妻的,可是为了照顾年幼的少爷,和老爷事业上的事情,已经没了经历去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结果女方因为久久得不到答复,又到了结婚的年纪也就没有在继续等下去,自动提出了解除婚约。而他自己也就把这个少爷当做了自己亲生儿子看待,现在儿子长大了,纠结的心无法释放,作为半个爹的他也感到揪心。他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不对外人道,也没有朋友可以让他一吐心事,成熟地可怕,自己一直担心他的婚恋问题,如今看到他有了新欢的人,可以说是欣慰了吧,但偏偏接下来的事情关系到他的后半生,怎么说他也开心不起来了,一波接一波的事,这孩子真是命运罹难啊。
握在手里的资料已经散发了微热,皱纹的脸上的坚定似做出了什么决定。
“小言,你刚才又出去玩了?”
看着儿子嘴角的青紫,年轻风韵的言妈妈紧颦眉心,纤巧的手指还不断地在线中穿梭,搭在修长的腿上的是织了一半的毛衣。
“是啊,妈咪的毛衣什么时候才能织好呢,我还等着穿呢。”
言楚记得妈咪已经打了很久了,在他记忆里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打好呢,她说过这是打给他的,她还说过冬天就可以穿了,可是一个冬天过去,春天也都来了,但毛衣还是没有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