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很高兴见到文宝宝对某样食物感兴趣,殷勤地介绍着那碗绿莹莹的羹汤:
“这是用南边的青菜烫熟之后,剁细再加高汤煨熟的。很费功夫。你尝尝?”
——文宝宝心里暗笑,当然很费功夫。
能够从这十几道菜里头选出这么一道气味和堕胎药“尽风流”如此相像的菜,那位下毒的高人,也真难为她了。
不过,菜就是菜,药就是药,无论多么相像,都躲不过文宝宝久经训练的灵敏鼻子。
文宝宝若无其事地说,“好啊,尝一下。”
咦?是幻觉吗?她好像见到旁边的小澜子,眼神不是很自然……
不过区区堕胎药,即使“尽风流”有着比寻常药店的滑胎药有着更强劲的,令人流血不止的功效,也是伤不了文宝宝的。
——不要忘记,她是在哪个门派里出来的人。
——毒门。
——天下各门派中,最擅于制毒、用毒、解毒的毒门!
景渊还是浑然不觉,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很高兴,文宝宝在自己的劝说下,终于肯进食了。没来由地,景渊信心十足地觉得,那是出自他本人的魅力……
说明文宝宝还是很重视他的,不是吗?
他亲自给文宝宝舀了一小碗翡翠白玉羹,放在文宝宝面前。然后又夹了两块玫瑰鸡。
论拳脚功夫,景渊比文宝宝强。
说起这种下毒害人的本事,景渊却比文宝宝差了好几个京城的距离。
文宝宝面带微笑,淡定地喝下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翡翠白玉羹,“嗯,这个不错。比大厨房里面做的羹汤好多了。我还要。”
景渊更高兴了,连忙屁颠屁颠地又去舀。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小宝宝就是要多吃才长得快。”
唉,曾经的骄奢淫逸,如今在朝廷上威严日重的小皇帝,现在活脱成了一只忠犬。
不过文宝宝没有过多地留意景渊,这次她算是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
——小澜子,的确在她让景渊再来一碗翡翠白玉羹的时候,眼神恍惚。
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两次都是这样,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松子鹅油卷你尝尝怎么样?”
景渊自己尝了两个豆沙馅的小饺儿,又吃了半个松子鹅油卷,觉得香酥可口,于是夹了一个给文宝宝。
文宝宝就着他的手,也咬了半个,笑嘻嘻地说,“果然不错。”
也许是景渊在身边侍候,也许是识破了小澜子的阴谋,文宝宝这顿饭的胃口很好。
等吃完鹅油卷之后,又是其他点心。嗜好甜食的景渊,开始大快朵颐。
而文宝宝,则忽然眉头一皱,然后捂着自己的小腹。
“我……我肚子痛!”
景渊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文宝宝是吃太多消化不良了,可是看到她是捂着小腹的位置,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怎么了?怎么个痛法?刚才的鹅油卷克化不动吗?!”
文宝宝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连额头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摇了摇手,景渊不敢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小手,担心地看着她。
她的手很小,很粗糙,而且变得很冰冷——
过了好一会,一波疼痛过去之后,文宝宝才勉强笑道,“不相干,可能是刚才吃得太油腻……”
然后,她的手忽然紧了一紧,死死地拽住了景渊的大手。
她这么一拽,无异于攥着景渊的心肝!
景渊连忙握着她,扶着她到旁边的榻上卧着,一叠连声的叫道:“太医!太医!赶快!!”
瑞香也是个机警的,早在看到文宝宝脸色不对的时候,她就已经暗暗吩咐了地下的小宫女去御医局了,这时上前回禀景渊,景渊心急如焚,看着文宝宝的脸色越来越白。
“宝宝宝宝,你怎么了?很痛吗?哪里痛?”
虽然很不想问,害怕文宝宝吐露出某种感觉,但景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从来没有试过的恐惧,攫住了小皇帝的心。
自己今天还跟太后说过,文宝宝已经怀了身孕。盼望着借此可以打掉她“敖选”的不良印象,从此在太后面前立足。
可是怎么偏偏如此之巧,今天就出了这种问题?!
直觉告诉景渊,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是太后才回来不到半天,谁会在这个关节上对文宝宝下狠手呢?
如果让他查出来,他一定会……
生平头一次,景渊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而文宝宝,这时忽然睁开眼睛,盯着景渊说:“景渊……我……我觉得下面很暖……”
暖?!
很暖?!
这还得了?!
现在都已经秋凉,怎么还会觉得暖?人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觉得暖的?!
景渊也不顾眼下还有一堆宫人了,坐在文宝宝身前,用自己的身子做挡箭牌,就要往文宝宝衣服里探进去。
“宝宝,我看看是不是出血了!”
“不……不要!”文宝宝这会力气倒是很大,死死地拽住景渊的手,并且再次发挥了她令景渊哭笑不得的固执,“那里……男人碰了会晦气十年的!”
我的小猪崽啊!
景渊只想仰天长啸,他的孩子都快要保不住了,难道还不够晦气吗?!
他想敲晕文宝宝,然后让他毫无阻碍地视察她的伤势——如果可以,他还不介意撬开文宝宝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文宝宝有说话了,“景渊……帮帮我……”
此时此刻,好像文宝宝才是皇帝,她的话才是金口玉言。忠犬景渊像聆听圣旨一样,伏下身来,“怎么帮?”
文宝宝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她现在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付出极大的体力。
“帮我……运气……护着我们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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