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儿外出的时候,岳宁如今几乎与她是形影不离。晚上在陆府的时候,秋儿便与岳宁在那所破旧的花园中习练武功,她还发现虽然岳宁是极博学的,他不仅博古通今,还通晓音律,武功嘛,用他的话讲应该是天下第一了。在与秋儿相处的时候,他身体里的另两重人格竟再无出现过。这对秋儿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她亦知道这种病还需要深加巩固,所以看他对自己的依恋并未表示出反感。她知道大多得这种病的人都受过极其深重的刺激,并且从他的口中得知他的父亲母亲对他亦丧失了全部信心,当初他们还不惜重金聘请一些有名的和尚老道替他驱邪招魂,在他们的认知中这孩子不是中邪了就是丢了魂,但无论采取何种措施均无效果,也就垂头丧气的认命了。秋儿对他说,其实你比我幸福,无论对错,起码他们还想着为你治病,而我呢?你生病的时候他们还想着为你救治,我一出生就被判了死刑,亦是连生知道生身父母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说着,自嘲地一笑。岳宁心里一紧问道:“姐姐想不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许,或许你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呢!”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极矛盾,心底某处不可见人的地方处萌出的想法是,他不想让秋姐姐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想。”秋儿语声平淡地说。“为什么?”问这话的时候,陆宁明显听得自己心里一阵放松。“我的父母并不是象某些穷苦人家是因为无力扶养我而弃我于不顾的,若是因为无力扶养我倒是可以原谅他们,设若养不起与其留在身边看着病饿而死,还不如扔掉碰碰运气。可我的父母分明不是这种情况,他们抛弃了我,让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听天由命的弃儿,我一个人象根浮萍一样四处飘伶,他们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都没动过要寻我一下的念头。许是他们不想我打乱他们平静的生活吧,如此父母我还寻他们做甚?”秋儿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极平淡的,然而眼里却分明溢出两滴泪水。甚至心里还想起了陆家母女其乐融融的场景,即使那个不常露面的陆少白的面孔亦是在她眼前反复出现了多次。
岳宁伸出手,轻轻擦拭秋儿的泪水:“姐姐,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会保护你的,我决不会再让人伤你一分一毫。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我发誓我会杀了他,哪怕他是我的亲爹老子,我都不会放过。”秋儿看他一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强忍着心下的悲苦,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师傅我轻功这么好,打不过人家就跑,如何还会有人能伤害我?”岳宁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瞅着她,月色下她那不施粉黛的脸颊竟有种相识千年的感觉。
临近中秋,天气却并不见清爽,唯有风儿掀起丝丝凉意。秋儿抬头望一眼临近中秋的月亮,沐在那一轮明月的芳华之中,竟似有母亲的手在轻抚失意人的无聊心境,眉眼里的笑纹竟触动了池塘里的一汪秋水,微动的莲叶生生被蛙鸣敲碎了一池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