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十二月,雪白的病房里,弥漫着苍凉而悲伤的气息。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苍白的脸几近透明,长长的发散在枕上,如黑色丝缎一般柔软。
床边坐着一位打扮高雅的中年女子,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云景,绮儿这两天的精神比以前更差了。”中年女子幽幽说道,眉宇间盛满无奈与忧伤。
“婉华,李医生不是说了吗,他们正在寻找适合绮儿的骨髓。我们现在只能等......”
“可是绮儿的情况越来越坏,我担心她等不到......”她打断他的话,微微哽咽的说,泪水抑制不住的自眼眶滑落。
“哎,希望老天有眼,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男人眼中隐忍的悲痛掩去了原本双目的熠熠神采。
半年前,慕容绮意外的检查出患有白血病。得知自已已身患绝症后,她也曾惶恐无助,也曾歇斯底里的拒绝任何人靠近。可一个礼拜之后,她逼着自已调整心态,坦然面对。她知道,自已再自怨自艾,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帮助,只会让父母更加难过而已。
她认真配合治疗,想办法减轻父母的痛苦。原本活泼开朗的慕容绮也因这场病性情大变,变得安静,少言。如今,老天终于要收回对这个传奇女子的所有眷顾。
20岁的慕容绮美丽善良,白皙的皮肤如玉一般清透,一双透着灵气的杏眼闪着动人的光辉,小巧挺直的鼻子线条近乎完美,菱唇不点而朱。
更让人惊艳的是,20岁的她已是世界知名的古典音乐家,人们叫她“中国古典音乐界的精灵”。从小学习古筝、琵琶、吹箫等各种中国古老的乐器演奏。15岁便以一曲《春江花月夜》扬名海外。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孩,老天竟不愿让她多享人间温暖。
床上昏睡的绮儿悠悠转转醒,看着床边熟悉的身影,轻声问道:
“爹地,妈咪,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绮儿,你醒了?看你睡得这么香,妈咪怎么忍心吵醒你呢?感觉怎么样?”李婉华边说边把枕头靠在她身后,扶女儿坐起来。
“呵,我没事,妈咪不要担心。”绮儿虚弱的低声说着,脸上绽出一朵苍白无力的笑花。
“绮儿,不要骗妈咪了。李医生说刚才你又晕倒了。”杨婉华转过头去,右手死死的捂住嘴,不让自已哽咽出声。
慕容云景揽住李婉华微颤的双肩,对女儿道:“绮儿想吃什么?爹地让人准备。”
绮儿靠着枕头轻轻一笑,摇头对慕容云景说:“爹地,我现在不饿,只是,我想去天湖看看,自生病以后我很久都没去了,现在不去,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李婉华听了眼眶又红起来;“绮儿,别胡说,爹地、妈咪陪你一起去。好吗?”
“爹地,妈咪,我想自已去,放心吧,李医生说我可以适当外出散步的。”
慕容云景担忧的看着心爱的女儿,低低叹了口气:“绮儿,你一个人我们实在一不放心,就让我们陪着你去吧。”
“真的不用,我想一个人去散散步,爹地,妈咪。你们不要担心,我只去一会儿就回来。”满含期望的眸子注视着他们,纤细的身体撒娇地靠在母亲肩上。
“好吧,你一定要当心身体,不舒服马上打电话,我们在天湖附近等你。”
“嗯,谢谢爹地。”她的脸上漾起满足的笑。
冰凉刺骨的寒风拂过绮儿柔顺黑亮的长发,发丝贴着她苍白透明的脸,轻轻飞舞。黑色大衣裹在那单薄的身体上,显得更加瘦弱。
坐在冰冷的木椅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向天空,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如棉絮一般柔软。
她知道自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要趁自已还能动的时候多走走,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令她怎么甘心早早的离开,还有爹地妈咪,她怎么舍得离开他们?
新年一月,绮儿晕倒在古筝旁边。
“慕容先生,慕容夫人,绮儿的身体里的白细胞扩散得太快已经到极限了,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医生无奈地对他们说。即使慕容家有傲人的家世、惊人的财富,能在商界呼风唤雨,可在死神面前也是无能为力。可怜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有着出众的才华,却没有健康的身体。
“绮儿......”李婉华走进病房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拉着女儿的手,不停的流泪。
“妈咪,爹地。你们不要伤心,不要难过。绮儿以后不能陪你们了,对不起,你们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你们不会寂寞......”躺在床上的绮儿半闭着眼看着母亲,轻声劝解,心中忽然不再害怕。
“绮儿,好孩子......”慕容云景的声音也是颤抖而哽咽,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绮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轻轻的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缓缓划过太阳穴。病房里悲哀的哭泣声,让人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绮儿闭上眼的一瞬间,她看到到一阵蓝光从远处照射过来,四周空无一物。她向着光亮走去,那发着蓝光的地方,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