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言语重合,芯蕊立刻停了下来,向丽妃望了一眼。
丽妃要救她,芯蕊从她下跪的那一刻就看了出来。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丽妃此刻的行为还是让芯蕊觉得她有情有意。只是,如果这一切是莫玄凌所为,那芯蕊一定会感激得告诉莫玄凌:他日,她就是放弃自己的生命都会报答他。
皇上依旧站在芯蕊的面前,但他瞧了一眼丽妃。
丽妃给他的印象并不好。确切的说,从他纳她为妃那刻起,他就没有喜欢过丽妃。纳她为妃,不过是权益之计。他需要她的父亲莫成艺和他的哥哥莫玄凌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
李晔知道,杨复恭一手遮天,而唯一能对抗他的就是他提拔的下属莫成艺。而丽妃就是挑拨杨复恭和莫成艺关系的最好人选。
想着,李晔走到丽妃的身边,也把她扶了起来。过后,他再次问芯蕊:“说吧!那个花瓶到底是谁砸坏?”
芯蕊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
芯蕊张望着李晔的双眼。从他的神情中,芯蕊看出丽妃、惠妃是他的左臂右臂,一个也不能得罪,唯一能得罪的只有…
她拜跪镇定道:“奴婢斗胆,其实那个砸碎花瓶的人是皇上。”
养心殿顿然肃静。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下跪着的宫婢们都在那一瞬间抬了下头,瞪大着双眼望向那个胆大包天的芯蕊。
这个宫婢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把罪责推卸在皇上的身上,太后心想着。但,仅过一会儿,她又在内心佩服起芯蕊的心智。她这样的答案倒是帮了皇上的忙,但她还必须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皇上再一次,认清了芯蕊。她有胆识,能读懂人心,但是她心机太重。现在她才十八岁,若是年长,那更是不可估量。
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她死?
要她死,其实再容易不过,因为她明摆着欺君,但李晔的心好像还要再试试芯蕊的聪慧。
他问道:“芯蕊,你说花瓶是朕打碎的。但今日,朕没有去过翠微殿,也没去过月来亭,朕又是何时摔碎了和合二仙花瓶?”
李晔的声音在养心殿中飘荡。
他的话如冰冷刺骨的河水一般冲洗着每一个宫婢的心扉。她们知道,那话意味着芯蕊的死。
芯蕊拜跪着,她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表现得异常平静。
刚才的答案是皇上自己写在脸上的,她不过照读罢了。
她不相信皇上会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她道:“皇上,其实,从丽妃娘娘住进翠微殿那天起,和合二仙花瓶就已经碎了,而那个亲手摔碎花瓶的人不就是皇上吗?”
李晔再也说不出话来。他除了用他那双凶神的双眼望着芯蕊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芯蕊再一次征服了他。她把他的心看得透彻,读得清晰。
突然间,他又觉得对不起丽妃来。他用他的实际行动,毁掉了她对美好爱情的向往,而让她终日存活在虚情的空间中…
顿然,李晔愤然得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就像那夜一样,他只留给芯蕊一个悲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