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诗薰的心猛的一沉，她再次一把拉过风信，道：“风信！如果你对诗薰有什么不满，我们回去再说。”边说着，诗薰还硬生生地将她拉出宛和殿。
“放手！”风信挣扎着，欲再次挣开诗薰的拉手，可这次诗薰紧紧地拽着。她急道：“你是诗薰带进宫的，又是诗薰翠云阁的人。你的生死本就掌握在诗薰的手中。诗薰不允许你死在宛和殿。”
“你还要掌握多少人的生死？”瞬间，冰雹、风雪突如其来，砸向诗薰早已七零八碎的心扉。皎洁的月光洒向这片幽静的大地，却照不进两人的心。风信见诗薰不言，续道：“王芳仪给太后的清心丸根本没有毒。她怎么可能毒杀太后？一定是你暗中做了手脚。美人，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风信什么？你会做一个守德之人，可到头来，你还是为达目的不罢休。”
“我…那是…”诗薰刚要说话。风信又道：“其实，王芳仪在太后薨落那日就已经被皇上赐死。她毒杀的是太后，罪不可赦，皇上虽表面上给了她芳仪的名分，可暗地里却下诏，她的棺木不得葬入昭陵。”呵呵！风信冷冷一笑。“王芳仪被美人你害得这么惨。美人也该满意了。”
“王芳仪她坏事做尽。她死有余辜！她…”
“不！”风信大叫，抢言道：“她是被逼的。”想到王芳仪临死前的眼泪，风信突然双目湿润。她道：“一开始，她为了家族的荣耀嫁进了皇宫。她想把心交给皇上，可帝王的心最不可靠。后来，她父亲被杨复恭牵制，她不得已做了杨复恭后宫的眼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说完，风信转过了身，对着滚滚的热浪，淡言道：“美人，现在太后死了，王芳仪死了。你的大仇也报了。佛曰：放下屠刀立即成佛。风信希望美人好自为之，适可而止。”
“那是王芳仪对你说的吗？那些不是真的？”诗薰冲上前，双臂一展，拦住风信的去路。“难道她假孕也是逼不得已？她害死袁芳仪也是逼不得已？还有翠云阁的那群美人…”
“够了！”风信再次冷冷道：“风信是你何美人的亲信，王芳仪怎么可能对风信说这些。这些话都是她临死前对杨大人说的。王芳仪心系杨大人，她会在大人的怀中说假话吗？”泪再次从风信的眼中流出。“美人，你知道王芳仪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风信突然哽咽道：“她说，众人向往的皇宫其实只有寂寞和争夺。她在这座宫殿，最幸福的一刻就是现在，可惜最美的事物往往只是刹那间。”
诗薰的双臂缓缓放下。她的双眼也顿然模糊了。她心道，若是王芳仪泉下知道，那个真正策划害她的人是杨业，不知她最后的眼泪是幸福还是悲哀？
风信绕开诗薰的身体，再次向着宛和殿走去。她道：“美人，风信的心已经死了，若是再留着个躯壳在美人的身边，也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