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诗薰接过长箫,低头抚了一会儿后,放下长箫,抬头问风信:“杨大人把箫给你时,没说什么吗?”风信动了下嘴,淡淡地摇了摇头。她道:“杨大人倒是没说什么。”可,话音才刚落,风信却见诗薰的眼中闪着疑惑,于是便将嘴凑近诗薰的耳朵,又问:“美人,难道这箫里有什么玄机、奥秘?还是杨大人要传送什么信息?”诗薰前后左右端详了一番长箫,只见它比起送他那时,更显亮泽,美艳了。
诗薰无奈地摇头道:“也许杨大人嫌诗薰的见面礼太过低劣,配不上他的身份,就托你送回了吧。”
“怎么会,我看杨大人不是那种嫌贫的人。”风信嘴一撅,马上反驳道。可,话才说完,她似后悔了一般,眼角微微一拧,又道:“风信以为,杨大人送还长箫必定有所涵义,美人还是仔细斟酌为妙。”说完,她便以去司膳房为由,欲离开房间。
望着风信前去的背影,诗薰的心在暖风的吹拂下摇颤地更厉害了。她从刚才风信紧张的眼神中,看出风信对杨业似有些许的好感,而杨业却是杨复恭安排在后宫的奸细。他要利用风信查探她吗?突然,啪的一声,她的手腕不小心碰上了杯子,茶水洒了一地。
“美人!你怎么不小心碰翻了杯子?”风信忽地奔进屋子,双膝跪下,拾起残瓷来。“风信,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诗薰也是好奇,急问道。这时,风信一边收拾着破杯子,一边道:“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才回来的。或许这事能帮美人解开长箫之谜。”
“是什么事?”诗薰再次眨巴着双眼问道。
风信道:“美人,我记得,杨大人在给风信长箫前,似嘀嘀咕咕地念叨,什么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风信念着念着,声音低了下来。她自小念过的书并不多,所以也背不得这首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定情曲《凤求凰》。“美人,你知道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吗?”风信收拾完打翻的茶杯,正欲提脚再次出门前,问道。
诗薰淡淡一笑,她从风信的这首诗中终于明白杨业送还长箫的意思。她道:“这曲《凤求凰》乃是当年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的法宝。当时的卓文君可是蜀地首富之女,而司马相如却只是个没名气的穷小子。一次宴会上,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居然感动卓文君,随后深夜,卓文君随司马相如私奔。”听着诗薰的解说,风信诺诺点头。她似也明白了杨业送还长箫之意。
待风信走后,诗薰百感交集。连收她两封书函的杨业,终于有了行动。但,杨业是杨复恭的人,《凤求凰》之约会是杨业设下的陷阱吗?想着,她的手心全是汗液。
火苗在风的吹拂下忽闪忽闪,似要被吹灭,却又顽强挣扎着散发出光芒,照亮漆黑的内室。望着闪烁不定的火苗,诗薰的面上突然露出一丝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