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皇上不是答应奴婢,可以用奴婢的心去换取莫大人的心吗?”芯蕊下跪,面无表情道。
李晔走到芯蕊跟前,他先是绕着芯蕊走了一圈,随后,从地上拾起那把剑。再后,他拿着剑,直直地对着芯蕊。
芯蕊闭目,安静地等待李晔刺她的那一刻。
那个宫娥就是芯蕊?莫成艺知道这个宫娥,也听说过这个宫娥足智多谋的事…这时,莫成艺记起他的女儿莫玄萱,夸她的事来。这么聪明的婢女怎么会傻乎乎得当着众臣的面杀死她的主子丽妃?再说,皇上明摆着袒护这个婢女…想着,莫成艺头一转,跪拜道:“皇上,紫宸殿已经血流成河,臣以为不便再起杀戮。”
李晔本来就不舍得杀芯蕊,而莫成艺又主动求解。他欣然接受道:“莫爱卿说的是。”说着,他将剑往地上一扔。
王丞相目睹了丽妃的死,心也是寒寒的。他想,若是他执意再杀莫玄凌,说不定是在往一个套子里钻,而且芯蕊也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这时,王丞相也下跪道:“皇上,血染紫宸殿,已是不吉利。臣以为此事不宜再议。”
王丞相这么一说,罗尚书,李公公等也都一起跪了下来。顿然间,紫宸殿内一片静寂。李晔站在一群拜跪的臣子、奴婢、奴才之中,思量着。
他道:“莫玄凌的事乃王爱卿的家事,既然王爱卿愿意既往不咎,那朕就不再追究。”说着,他又走到已死的丽妃面前,静默了一会儿。
“皇上,丽妃娘娘该如何处置?”李公公问。
李晔淡淡地叹了口气,闭了下双目,仰天道:“就按照妃子之礼厚葬了吧。”话音才落,两滴泪悄悄地落在丽妃秀丽的面孔上,晶莹透亮,如两粒珍珠点缀着丽妃的粉面。
李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后,就踱步走出了紫宸殿。
“皇上起驾!”李公公高呼道。过后,王丞相,莫成艺,罗尚书及神策军的将士们也相续离开。
芯蕊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
她的身前站着莫玄凌。他在丽妃尸体的跟前停了一会儿,随后,提着脚走了出去。
芯蕊默默地跟在莫玄凌的身后。
他的步伐沉重,心中似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
寒风缓缓地吹来,吹乱了芯蕊的发髻,更吹乱了芯蕊的心境。
丽妃的死像噩梦一样,在芯蕊的心中挥之不去。偌大的翠微殿如地狱一般,把芯蕊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时常拜跪在丽妃坐过的竹榻前,虔诚乞求丽妃的谅解…
那晚,她作了一个梦,她梦见丽妃,走到她的床边,恶狠狠地望着她,随后,丽妃张开她手掌,要掐她的脖子,口里还一个劲地说,本宫对你情如姐妹,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芯蕊一个害怕,就惊醒了。
她点了灯,穿了衣服,走下床,刚想跪下求丽妃的鬼魂离开她,就听到门外一声声的猫叫。于是,芯蕊拿着灯,走了出去。
是一只黑猫,就是那日,在翠微殿门口,她遇上的那只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