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封信居然没能送到靖王的手里,送信的小宫女如同泥牛沉海般消失了,我知道不是拓跋赫截了我的信,因为如果是他,他更应该喜出望外才对,绝不会让送信的人从此消失。
如果不是拓跋赫的话,天啦,那是有人定要惹出什么祸患来了。
我有些惴惴不安,只能等我还在想办法时,宫外却传来惊天的坏消息,靖王已经离开京城了,他去了公孙家的封地,从此离我远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希望他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不然,我怎不敢想他是怀着怎样的目的离开的。
我不知道阿赫在想什么,他现在整天的跟文臣武将们议事,不然就是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中,隐隐的感觉到似乎会有大事发生了。
我几乎见不到他的面,他也不再召见任何妃嫔,有时候他身边的小李子会奉命带来些珍奇的补品,或者是他的问候,可是阿赫似乎铁了心的不肯见我,他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
那一日,我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挡,强闯了御书房:“放我进去,我要见皇上!皇上,柳乔若求见!皇上!”
我扒着侍卫强硬的臂膀拼命朝里面呼喊着,好半响才听到拓跋赫威严勇武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拓跋赫一如往常的端坐在龙案旁,他有些疲倦,眼神却是闪亮的,仿佛是预见了接踵而来的胜利,我的心一点点下沉,莫名的感到害怕。
“阿赫,能陪我出去走走么?”我小心的问道。
拓跋赫猛的抬起头,眸光中充满了惊喜的神色:“乔若,你刚才叫我什么?”
“阿赫,你说过最喜欢我叫你阿赫。”我的唇角含着甜蜜的笑意,忽然回到了年轻纯洁的时候,只知道阿赫,只爱着阿赫,我看到他那么欢喜,心里也跟着噗噗的跳得厉害。
拓跋赫的眸光晶亮,很美没炫目,我着了迷似的看着他,他忽然抱起我旋转着大喊着:“你记得我了,终于记得我了。”
我听到自己欢乐的大笑,忽然觉得很幸福,那一刻要是永远该多好啊。
我同拓跋赫手牵手的走在一片秋意惘然的花海里,银杏的叶子纷纷开始下落,我以前一直奇怪有的树为何能生出小扇子般的叶片,我现在惊讶的是,为何世界上会有一个叫拓跋赫的男人叫我日日为他疯狂。
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握住他温热的大手,有些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怕会太煞风景。
拓跋赫太了解我了,他看了看我笑着道:“怎么不说了,说让我放过靖王,不要对他横加猜忌?”
“我……”,我抿了抿嘴角,抬眼看他时带着几许祈望,“你会吗?”
拓跋赫的眸子有些暗淡无光,语气忽然生冷起来:“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不,我放下了,是皇上还没放下。”我狡黠的笑着,用手刮脸,“阿赫,你吃醋啊,你明知道,我的心早就给了你。”
说完俏皮的碰了碰他腰间的香囊,拓跋赫忽然无比激动起来,拉着我滚到地上,我大赧,用力捶着他:“不要,有人看见!”
拓跋赫随手扯掉了金冠,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冰凉的发丝缠绕着我,仿佛情丝轻轻绕紧我的心。
“阿赫。”我的声音战抖,几乎无法正常的说话。
拓跋赫有些口齿不清的咬着我的耳垂:“安凌风那个混蛋怎么说,你可以行房事了么?”
我害羞的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拓跋赫一下一下吻着我的唇,于是我的头脑仿佛炸开了。
只记得跟他一遍遍在草地上翻滚,然后是床上、地上、桌子上,整整的折腾了我一夜。
拓跋赫什么时候去的早朝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睡了几乎一整天,等到清醒过来,却发现他又蒙了我,却没有正式答复我不再去找靖王的晦气。
月奴边帮我收拾床单边偷笑,我一个枕头扔过去,她终于爆发了:“娘娘照您跟皇上这个劲头,用不了多久,又可以怀上龙种了。“
反正我也浑身酸痛,懒得理月奴那个老不羞的,我便又倒下继续装死,这一装却装睡着了。知道拓跋赫回来把我弄醒。
将手臂环住我的腰,拓跋赫沉沉的睡去,自那以后的几个月他都是忙到很晚,而且太后那边忽然也没了什么动静,嫔妃们经过这许多血腥的惨事,似乎老实了许多,一切都完美而宁静,太静了,反倒不是好事,我看大的风浪就要来了。
第二年的夏季,我看着天空滚滚而来的乌云,跟月奴抱怨道:“你看,暴风雨将要来了,一定是番惊天动地的可怕。”
月奴拿眼随意的看了看天:“暴风雨来得好啊,洗刷一切,摧毁枯朽的,刺激新生命的萌芽,一切又会欣欣向荣,又是全新的更好的开始。”
“是么?”我看着天喃喃的问道,也许吧,不过那番摧毁改造必定是痛苦壮烈的,我的心并不如常人看到的那么坚强,其实它是十分柔软的,我不知道是否有勇气看到最后。或者我就是那腐朽的一部分,那该除去的一部分。
因为安凌风教我的弱肉强食的方法,我做不到,所以必将被时间的车轮所淘汰吧。
自那日一个月后,靖王起兵造反,次年十月,兵败离皇城五百里远的前马河。
靖王被活捉,跟随他的兵士无一生还,公孙大人牵扯其中,左右丞相的位置岌岌可危。朝野一片动荡。皇宫周围整日被御林军守卫,城外十里内全部是拓跋赫安排的军队,其中一半又武林人士组成。
拓跋赫在位四年,外表松散,其实早为了今日蓄谋已久,他够能忍,也够狠,所以他是真正的帝王。
再一日,靖王即将被押解回京,拓跋赫等了着许多年,温柔谦让,无欲无求的靖王终于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