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防空洞,沿着崎岖的山路狂奔到山下,拦了一辆出租车。
的哥问我去哪?
我说水泉沟。
一晃有十几天没回家了吧,看着辛勤忙碌为我张罗饭菜的父母,一股愧疚油然而生。退伍至今,我为这个家做过什么?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看父母脸上又添了多少岁月的痕迹。他们真的老了,行动不再灵巧,身影不再挺拔。锅碗瓢盆响作一团,他们彼此埋怨着,却也这样过了一辈子。
他们不愿意儿子发现自己已经老了,他们怕我有一天会嫌弃他们吗?会嫌弃他们笨手笨脚?会嫌弃他们抱不动自己的孙子?会嫌弃他们的退休金都买了续命的药,没有多余的钱留给我?天下父母心啊!一首《懂你》又唱的何其凄凉!
我开始痛恨自己再也流不出泪的眼睛,痛恨自己真的是一副铁石心肠。
自古忠孝不两全,多少父母含笑赴黄泉?
“儿子,你还没吃饭呢”?
“我有事,外面吃了“。
我从充电器上拔下手机,夺门而去。爸妈,对不起了,原谅我这一世的不孝,若有来世,我一定再做你们的儿子,好好服侍你们。
顺天意顶楼,亮子和红妹就站在电梯口。我在家收到红妹的短信:狼哥他们回来了,要见你。速来。
当电梯门打开时,亮子像疯狗一样的冲进去,一拳将我轰的贴到电梯壁上,我赶紧侧身闪过他迎着我裤裆踹过来的脚,反手一个勾拳砸在他的脸上。将其抽到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可就失去了为人夫,当人爹的资质。
“亮子,你干嘛呀,还好兄弟呢?怎么一见面就拳脚相向”。红妹在亮子身后紧紧抱住他。
“红妹,你放开我,我不在,他就这么看着你被吴正扬糟蹋,你还替他出头干什么,你放开我,我今天要打死他”
亮子在红妹的怀里焦躁的挣扎,估计是怕伤到红妹。也没敢使真力。不然红妹又哪能制得住他。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亮子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样子。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对红妹点点,算是感谢。
“你******还有没有良心,红妹对你那么好”
“亮子,别闹了,我对谁都好,难道我对你不好了吗?
”红妹,我喜欢你,你说你喜欢这小子,我尊重你,可是他对你这么无情,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我“。
”亮子,我那都是说着玩的,你也信。。
我绕开他俩,打开电梯门,径直走向狼哥的办公室。
艾雪在前台笑脸相迎”李瑞,狼哥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笑着说”这下红妹不敢欺负你了吧“
艾雪压抑住心中的欢喜肯定的冲我点点头。
我故作欣慰的冲他一笑,顺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狼哥的坐在沙发转椅上背对着我,聚精会神的在看对面一副占据半壁大楼的广告牌。上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他知道我来了,却没有转过身的意思,只是说”李瑞吧“。
我说”狼哥,是我,你刚回来也没好好休息休息“
他没有接我话只是问我”你说她这一身上下得值多少钱“?
我摇着头告诉他”我从小家穷,对金银珠宝没研究“。
狼哥这次转过身子,看我还站着,就招招手示意我坐下。
“李瑞!瑞子!和父母住一起住在水泉沟,还没结婚”
他说话时把我的名字咬的很重。我不知道他在寻思什么。只等着听他下文。
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串钥匙拍到桌子上。
“房子,车子”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躬身上前拿过两串钥匙笑呵呵的在手里掂量着。
他说“怎么样,比她那一身实用吧。跟着狼哥混,狼哥不玩虚的,赶紧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吧。一会让艾雪带你去看房”。
我心说这房产证都没转给我,还说不是玩虚的,看来他还不是完全相信我,但又怕错失了一个左膀右臂,只好先将我的父母控制起来。
“狼哥,谢谢您的一番美意,想的真周到啊”
“哈哈哈,甭跟哥客气,这是兄弟的本事,在哥眼里,瑞子你值这个”
我点点头说“狼哥,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可就去看新家了啊”
狼哥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啧”最后一嘬牙花子说“我想开一家公司,你和红妹负责,由你当法人,就在顺天意十三层给你腾出个二三百平的位置,你看看有什么好项目我投钱”。
嘶!~着?!!!我有些疑虑的看着狼哥,实在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哈哈”狼哥看我的意思是有顾虑便宽慰我说“瑞子,公司开起来只是个名目,毕竟干咱们这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账,如不找盆清水洗洗早晚是个事,我不指望你这家公司盈利,只要它运作,你懂了么”?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就依狼哥您的意思吧,到时候要有不懂的您就随时提点我几句”。
狼哥摆摆手很是轻松的说“都不用我,红妹就帮你搞定了,你可不要低估了她。。“说着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继续说”公司定员五十人,明天我就给你指派些人手,余下的人嘛!你看看搞个什么项目,到时候自己去人力市场招就行,我就不管了”。
告别了狼哥我就急匆匆的拉着艾雪去看房,走到楼下,艾雪指着一辆帕萨特说“看!是狼哥给你配的车,怎么样?比亮子那六手桑塔纳强太多了吧,这辆才三手”!
我故作含蓄的说“聊胜于无吧”。
“装!鼻子插大葱,装的倒挺像”
“哈哈哈”我大笑着打开车门邀请艾雪上车。
原来狼哥给我分配的楼离顺天意也不远,走走道,用不了个三五分钟也能到。开车七扭八拐的又得找车位停车反说不美。
“哎呀!真好!还是一楼”
艾雪得意的说“狼哥好吧,知道你父母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特意给你找的楼层。你看外面还有小花园呢”。
“好、好、好”我连说了三个好,便兴高采烈的绕道楼宇门前掏钥匙开门。恨不得父母此时就站在自己身后,今天直接住进去。
房子使用面积七十多平,两室一厅。南北通透,因为是一楼,采光倒是一般。不过太阳足的时候拿被子出去晒就方便多了。
艾雪说“李总啊,明天你要组建公司一定忙的抽不出身来。接你父母乔迁的事,小女子就全权代劳了”。
我略感不悦的对她说“你因何不说妾身呢”?
艾雪娇滴滴的锤了我一小嫩拳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干开染坊是吧,明天忙你的去吧,你家在哪我都知道了”。
要说狼哥真是心细如发啊,把我家调查个底掉!我真心怀疑自己家有多少副碗筷,谁睡觉摆的什么姿势他是不是也一清二楚。
艾雪又有点不放心的说“李瑞,以后在狼哥面前对我规矩着点,我可不是红妹那种万人可夫的女人,知道么”?
我点点头,心说艾雪这个傻妞,太多情了吧,还不知道谁开的染坊呢?
当晚回家,我看见孙国辉生前安排在我家保护我父母的两口子,女的在摘菜,男的在帮我家菜园子浇水。就上前打招呼说“
赵哥,赵嫂明天我们就要搬家了,腾出来的几间老房子你们要是乐意用也可以占下。不多收钱”。
赵哥赵嫂愣愣的看着我。
我一想起孙国辉死在自己手里就感觉没脸面对他们。独自走进家门,告诉爸妈,公司给我分配了住房,明天一个姓艾的女孩帮忙来搬家。
爸妈感觉自己耳朵出来问题,纷纷去找掏耳勺,看意思非要掏出二两耳屎来才能听得真亮。
于是我又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手舞足蹈的大声说“爸!妈!公司给我分了一套楼房,在市区,明天一个叫艾雪的女孩来帮忙搬家。我可能要忙到很晚,明天吃饭不用等我”。后来我还怕他们不信就把食指跟中指伸到他们眼前说“噢耶”!!
能在家睡觉,知道这世上最亲近的父母就睡在旁边的屋子里。感觉好温馨好安心。连睡觉做的梦都好甜美,虽然一早起来就忘记了梦见什么。但心情是欢畅无比的。
吃早饭的时候叮嘱爸妈家里不要离人,等着艾雪带人来搬家。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好像我说的是梦话似得。
顺天意顶层最大的一间商用会议室内,我端坐正中。吹嘘着手中的一杯悠悠然冒着热气的清茶。环顾了一下四周,围坐在长八宽三棕色的超大会议桌上的人。其中只有坐在我左右两侧的红妹,和一脸义愤填膺的亮子我算相熟。其余这些高矮胖瘦面容不善的人。倒是有几个照过几面。要说这名字,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一个都叫不上来。
我故作深沉的小品了一下杯中茶,然后放下茶杯。只听旁边的亮子小声嘀咕着“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他还在因为红妹的事跟我势如水火。要不是狼哥压着,红妹把持着,我俩电光火石之间就得有一个等着家里备棺材。
“各位都不是外人,今儿个咱们自家兄弟坐一起就是聊聊,熟悉一下,虽然在座的各位早已名声在外(虽然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奈何小弟初来乍到,运气实在好的没天理,当上了这公司的老总兼法人。一切仰仗狼哥抬爱,还有在座诸位的大力支持。以后为了方便咱们共事。大家也都甭客气了,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陶红,熟悉我的人叫我红妹,在场的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的吧。那我就不废话了,下一个“红妹怕我冷场,当先发言,然后把话柄传给她旁边的一个瘦的跟麻杆似得人。
此人张嘴便说”我叫熊大,旁边这是我弟,熊二“。
”噗“他一句话挠了我的嗓子眼,一口茶水喷到桌子上,射程足有三米多。这都什么熊啊,得了营养匮乏症吧。叫熊大的这个跟麻杆似得也就算了,旁边那个他二弟,比麻杆还瘦,这都谁送的绰号啊?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嘛!
熊二看着我拧开他桌前的一瓶矿泉水不悦道”李总,喝个茶水,用不着这么铺张浪费吧,喝一半你还吐一半。有钱人都这样,奢侈啊“!
红妹说”下一个“。熊二刚要张嘴。红妹补充”第四个“。熊二往张开的嘴里塞进矿泉水瓶。
第四位是个光头,脑瓜皮被太阳晒的黝黑发亮。他说”我叫光头强,36岁,我是打河南来的,算个外乡人,刚来承华时尽受人欺负。要不是在大杂铺狼哥为我出头,我也不会有今天这般风光,这个公司我是看在狼哥的面子才来的。李总往后你要有事掂量这办吧。亮子、红妹我言尽于此,话不多说,下一位“。
我看着他内大光头,心说看你能风光多久。多年以后我看过一部叫熊出没的动画片才知道,原来这部动画的原型一直潜伏在我公司。(郑重声明,本书全是虚构,虽然写的现实了点,但假的就是假的,不能做真,图一乐呵完事)
第五位是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声洪如钟,粗声大气的说”我叫小萝卜头。双福区八里庄的,以前就是个卖牛羊肉的,李总,我是回民,以后有饭局打算带上我,记得找回民馆子就成,您要是有事,套用光头强的话,自己掂量这办,下一位了您内“。
第六位看着岁数可不小了,怎么也得40往上。他先没说话,看着我,对我指了指他身边往后的那三位,那三位也冲我不约而同的点首算是招呼过了。我明白第六位到第九位和熊大熊二一样,都是论套来的不走单件。
只听第六位老气横秋的说”我们四个被道上看得起的兄弟并称四——大——名——捕。
我一听可能来头不小,赶忙抱拳禀手说“失敬失敬,感情江湖盛传赫赫有名的就是您四位,我李某何德何能聚得一帮英才共谋大业呀”?
红妹在一旁用胳膊肘撞我一下,让我闭嘴。我只好收回奉承之词,单手做请,让他接着说。
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是四大名捕之首,当年在大杂铺北口补车带”。
第七名接口道“我是老二,当年在大杂铺北口补鞋梆”。
第八名接口道“我是老三,当年在大杂铺北口补锅底”。
第九名鄙视的看了看前三位说“我当年在大杂铺御都舞厅补漏洞”。
我勒个擦!得这我没喝水,要不非得把茶杯都给吐喽。这四位原来就是这么个四大名捕啊。哎呀!我滴天啊,我抓着头发,整个人蹲到桌子底下,捂住肚子笑的苦胆都碎了。
坐上的人看着剧烈颤抖的桌子,上面的矿泉水瓶都跟着颠颠的。一个个明明奇妙的看向红妹,目含征询之意。
红妹恨铁不成钢的把我从桌子底下揪出来。我捂着脸,搓了半天,才恢复如常问第九位“您这当年修补的什么系统漏洞啊DOS>“?
四大名捕之老四气愤的说”你才倒死呢。我是专门修补女人的漏洞。所以这四大名捕老大位置应该我来当,因为我比他们三个技高一筹“。
其余三位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