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紫儿心里碎碎念道着,为什么?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楚笙寒已经有四天没有在落梅殿外吹箫了。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当日的山盟海誓?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他背弃了海誓山盟,也不想他出现任何变故。紫儿想着,越发的急躁,在卧房里踱着脚步,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趟。
夜色抬脸瞥了瞥她,继续摆弄着手中精致的小刀,她的担心,他是看在眼里的:“别走来走去的,静下心来喝喝茶,弹弹琴什么的。”
“夜色,我有些担心陛下。”紫儿在他旁边坐下,蓦地握着他手臂说,面对他,男女授受不亲已经不再适用了,有时候让夜色也觉得很尴尬。
夜色微微红了脸,别过她的目光:“他是皇帝陛下,他是邪帝,外表虽然风.流不羁,却是一个深沉、睿智的人,我想象不到有什么人能危害到他。”
夜色从不夸人,但是楚笙寒的确是他敬佩的一个人物,当然,是人就会有弱点,楚笙寒的表面无情,却是为了掩饰内心丰富的情感,对宫里女人的怜爱,对众兄弟的疼爱。或许没有人能明白,但夜色却清楚,即使是一个人人拥戴的仁君,也必须用无数的生命换来江山社稷的稳固。
“可是这几天我的心很乱,给皑皑捎回去的信函,也不见他回复。”紫儿撇着嘴说,“你不会明白的,我们那样的深爱,心有灵犀,自然能感觉到他的安危。”
夜色微微一笑。是笑女人的愚蠢吗?紫儿见他不说话,那样寒入骨髓的笑,她宁愿他不会笑,依旧是那张像是刚办完丧事的脸。
“不行,我要去见他。”紫儿说完,便起身出门。
“想去见他还是想去送死?”夜色没有拦她,声音似一把利剑,穿透紫儿的心房。
“见不到他安然无恙,我不会安心的。”紫儿坚持着。
“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你这个样子冒冒失失地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夜色说。虽然他很少和宫里面那些人来往,但自幼在这深宫里长大,神出鬼没,他知道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比别人多上许多。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我得去救她。”紫儿蹙着眉头说。
夜色又是一声轻哼:“你只是羊入虎口,你能救得了他吗?出事的唯一可能,就是政变,暗着来他们心许还会有些顾及,如果是明着来,我们不出落梅殿,他们也会很快杀到这里来。”
紫儿不否认他说得有理,但是却很无情,她不希冀和一个太监讨论,她只是为了一个情字,甘愿为爱人赴汤蹈火。她望了一眼夜色,尽管知道,如果有他帮忙,自己肯定能安然返回,可是她不想连累他。然后,毅然出门。
夜色看着紫儿的背影,然后垂首,继续爱抚着那把刀,这一生与他相伴最久的,或许就是这把刀,所以,刀有了灵性,所以,刀会比人更了解他。
他以为她会出口求他,虽然没有,但是他却不能不管她,尽管自己未必愿意,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没有婚礼,只因为那道懿旨。从来没有想过会成亲的他,居然有了妻子。
紫儿偷偷溜出落梅殿,挑了僻静的小道前往泰安殿,她并不想泄露自己的行踪。
泰安殿在灯火阑珊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朦胧美好的光晕,殿外守着的两个太监像是两尊雕塑,一动也不动。
紫儿踌躇了片刻,便大着胆子走了上去,垂着头说:“奴才是魅妃宫里的丫鬟,奉了娘娘旨意前来求见陛下,麻烦两位公公通传一声。”
两个太监借着灯光微微瞥了瞥,没看清楚埋着头的人,其中一人便转身走了进去,片刻后就出来让她进去了。
如此一来,紫儿倒是安心了,陛下应该没事吧,或许只是他太忙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了进去,她的思念已经快泛滥了。
看着正在埋首看奏章的男人,紫儿微微笑了笑,竟然忘了行礼,一直就这样慢步走了上去。
楚笙寒似乎也觉察出有人走近,原本臭着的脸,在见到她那一刻,旋即温柔地笑了,眼中闪烁着暧昧的光芒:“你怎么来呢?”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紫儿说着,却突然觉得很心酸,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见他一面,至于他为何没再吹箫,她却没问。她不想给他任何压力,不想给他任何负担。
楚笙寒又是一笑,或许是因为面对紫儿的缘故,笑容却不再如以前那般邪气,反而是温柔得有些不像他了。他起身拢过紫儿的双肩:“我也想你,但是落梅殿的规矩……我不能去。”
“没关系,见到你安好,我也安心了。”紫儿说着,仰着面痴痴地看着他,然后情不自禁地瘫倒在他怀里。
男人似乎有些局促,竟然没有主动将她搂紧,变得有些许被动,怔了怔,然后捋了捋紫儿额前的长发,问:“你在落梅殿还好吗?”
“我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紫儿说,“如果头痛的病犯了,千万记着要吃药,别任性。”
“你怎么说得我好像一个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呢?”楚笙寒问。
“不是你不懂的照顾自己,而是你不爱惜自己,我知道你身上的胆子,你过得很辛苦。”紫儿笑着,但那笑容,却夹杂着哭样。
楚笙寒喉结滚动,俯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面颊,握住她的面颊,有些难以遏制的冲动窜了起来,双手顺势向下,继而抚摸着她光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