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那刚放在水里搓过的帕子,滴下了几滴水,她的心里,似刀割一般,痛得她快要无法呼吸,饶儿落水的那一幕,停留在她的脑中,停在她的眼前,永远也抹不去。
是穆景云,是他杀了饶儿,自己的亲爹爹将儿子,殘忍的杀害了,而那两个人,一个是她曾经的丈夫,曾经深深的爱着的人,另一个,是他们的儿子,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牵挂,也是她活下去的支柱,而如今,她早已失去了支柱,只留下无尽的双重的疼痛。
眼里,有着氤氲雾气,一滴泪,涌出眼眶,划过她如瓷的脸庞。
看着姒姬突然变得伤心的模样,三王爷心底的某处,被触动了,伸出手,轻轻的将那滴泪抹去。眼里,闪着心痛,他,竟然对一个花娘产生了这种情感。
“姒姬失态了。”姒姬别过了脸,用帕子擦了擦泪水,仰望着窗外,黑暗中,看不清任何的景物。
“是不是本王,说错了些什么?”三王爷有些的不知所措,难道说,是讲到了婉容?
“没什么,只是姒姬想到了那苦命的儿子。”也许,饶儿的死,可以让她得到更多的同情,让他产生一种对她的怜惜之情。心,又痛了,在心里,暗暗的对饶儿说着对不起,她好坏,好可恶,居然利用饶儿。
“你,也有儿子?”三王爷愣了愣,花娘成了亲生了子,也会仍然做花娘吗?不是应该从良的吗?
“曾经有,不过,却在前些天死了。被他的爹爹,派人杀了。”语气与脸色,竟是异常的平静,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让三王爷甚费解。到底,这儿子与父亲之间,有多么深的仇恨,竟要让他去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为何?”三王爷不知要如何问,便尴尬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却不想牵扯到了胸前的伤,连双腿,都是麻的,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刚刚与她谈了那么多的话,竟然连个姿势也未曾换,而胸前的伤,也因为与她谈得过于投入,忘记了痛。
姒姬扶着三王爷,示意他不要动,又说出一个让三王爷震惊的事情:“姒姬清楚的知道王爷此时的痛,因为姒姬的伤,也才好不久。”
“你也受过了伤?”三王爷不够身体的伤,一把抓住了姒姬的手,天,这女子的命怎会这么的苦?“也是他做的?”
“不,不是。”姒姬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将手从三王爷的大掌中抽了出来,背过了身,暗暗的神伤着,“是他的妻子。”
天,他糊涂了,难道说,是因为她的介入,让她的丈夫的妻子,对她起了杀心?而她与丈夫,却是根本连亲也未成?
“这些伤心的事,姒姬想让王爷替姒姬保密,姒姬不想凤娘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为姒姬担心。”她转过了头,眼里含着泪花,一脸的祈盼,看着正怔愣的三王爷。
“我定会守口如瓶。”如若再同人谈起,也不过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这种事,他,不会这么做的。他现在是不明白她的丈夫为何要这么做,但他可以肯定,如若她愿意说,那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忍着胸前的疼痛,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怜惜的抚着她的发,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门帘背后的小房间里,芳菲流着泪,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愿意去破坏这美好的景象。如若姒姬不是为了报仇,如若不是为了主人的大业,这三王爷,也未偿不是一个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三王爷的怀抱,似父亲一般的温暖,不像表哥,不像穆景云。她好没用,竟然又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没了活下去支柱的男人。
天渐渐的明亮了起来,芳菲默默的退出了房,留给三王爷与姒姬单独相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镇远将军府时,穆景云醒了,看到婉容再一次歪坐在他的床边,手上,捏着一方帕子,那,是拿来给他擦汗的吧?
心里,生了一些些的愧疚,或许,宁玥儿她真的死了,那姒姬,不过是个他自以为与宁玥儿相似的女子罢了。
手,轻轻的伸了过去,握住了婉容的手,她的手,竟然也这么的瘦小,指尖上的那个醒目的疤痕,触目惊心。
“景云哥哥。”婉容醒了,一张开了眼,便看到了穆景云带着血丝的眼里,满是愧疚,她的心,也好过了些,他,终于知道对她愧疚了吗?
“爹昨晚遇刺了。”
“王爷遇刺了?现在何安好?”穆景云一下子由床上跳了起来,拉着婉容的手,惊慌的问着,怪不得他依稀记得前晚似有打斗的场面,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的身上。可是,为何他却是一点事也没有?“王爷现在在何处?”
“在御香楼,临风院。”婉容定定的看着他,看他在知道了这事以后,是何种反映。
御香楼,临风院?那,不是姒姬姑娘的院子吗?“怎会在那里?”
“爹昨晚遇刺的地方,正是御香楼的附近,楼里的鸹娘救下了爹,大夫说暂时不能搬动,便让他在那里休养着。”婉容的心,再一次受了伤,他,还是在乎那个女人的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昨晚王爷去御香楼,是为了抓他回来吗?
“走吧,去看看爹吧。”婉容不再理会穆景云,一个人走在了前面,出了房门,就算是不能搬动,她也要去看看自己的爹,那个因为她而受伤的爹。也要看看那个姒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