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京城,依然繁华如昔,歌舞升平,旧皇于两年前架崩,新皇是原来的太子,而二王爷与其众党羽,全被新皇以叛逆的罪名诛杀,似乎民风与官风要纯正了许多。
胭脂巷,御香楼,舞衣飘香,笙歌媚影,与黑暗的夜,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便是全京城最大的花楼,楼里的姑娘,个个销魂销蚀骨,引人暇想连篇,却又个个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惹得那些看客心痒难耐,偶尔几个想来硬的,御香楼的楼主凤娘,便会让他今生都不敢踏进御香楼来。于是乎,这御香楼,不仅是生意不减,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说起凤娘此人,两看前,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京城中便突的冒出了这么个人物,桃杏的年华,不仅人长得漂亮,那身段跳起舞来,能让太监都起心思。
而楼里的姑娘,琴棋书画,各有一绝,吟诗作对,一般的文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正因为如此,御香楼才会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寻欢作乐的,以及文人雅客都喜来此。
说到御香楼,不得不提姒姬,是楼主凤娘一手捧红的舞娘,不但貌似如花,更是琴舞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采更是堪称举世无双,追捧她的文人墨客,都已与她切磋为幸事。凤娘为她取名姒姬,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曾笑过,双眉间,总有着淡淡的忧伤,引人怜爱。
御香楼的后厢房中,唯有姒姬居住的临风院是独院,她喜静,平时也无人过来,所以,房里只有一个梳妆丫环侍候着。
“姑娘,听说今晚点牌的人大有来头呢。”丫环芳菲边给姒姬梳着头,边与她话着家常,但姒姬只是抬了抬眼,并不答话,再如何的大有来头,不也是来这种地方消遣么?
芳菲知晓她的脾性,给她插上了一根白玉的簪子,便自顾自的又说开了:“听说出手大方,凤娘乐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呢。”
芳菲的手艺不错,所以凤娘才会放心的让她来服侍姒姬,眉笔轻轻的刷在姒姬原本就非常好看的弯月眉上,在尾处向上抬了抬,勾出一小段微微的弧形,描眼时再配上同样的手法,不肖半柱香的功夫,昏黄的铜镜里,便出现了一个柔媚而不失端庄的女子来。
“姑娘,今天这妆可喜欢?”
看了看铜镜中的人儿,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精心描画的五官,与她原先的模样,完全的不相同。三年前她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而如今,她只是御香楼的头牌花娘,倾国倾城。姒姬轻轻的点了点头,这种妆扮,芳菲以前可从来没用过的。
“这可是我研究了许久呢,想着给姑娘弄个新意点的。”芳菲得意的看着自己手里出来的作品,诉着自己的劳苦功高。
“姒姬。”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凤娘的声音传了过来,姒姬转过了头,淡淡的看着她,让她眼前一亮,欣喜的称赞着:“哟,芳菲的手艺可真不错呢。”
“谢凤娘。”
“好了,该过去了,今儿个,可是个大人物呢,不过呢,却是个蛮夷。”凤娘说到蛮夷二字时,语气里有些的不屑,随即又笑了笑道,“管他蛮夷还是国人,只要出得起银两便可。”
姒姬看了凤娘一眼,眼神里,只有冷陌,凤娘笑了笑,接着说道:“想那蛮夷地荒国芜的,如若出得起银两的,也必定是个达官贵人。姒姬你就放心了,凤娘我何时有看走眼的?”
哪个客人都是客,那又不何不同?姒姬便起了身,随着凤娘一起,去了前院。那里的灯光,仍然让她有些的不适应。
粉色的纱幔,顺着屋顶,一直垂下,烛火摇曳,芳菲推开了门,姒姬抱着琴,走了进去。这间房,便是姒姬专门接客的地方,一般的花娘都是在自己的房里,而姒姬,却不愿那些男子污了她的地方,便央了凤娘,专门辟了一处给她。
房里的矮榻上,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男人,兽皮的坎肩,披在身上,看起来虎背熊腰,两条大大的辫子,垂在肩头。
“那达公子,姒姬来了。”
凤娘的声音刚落,那位被凤娘称作那达的男子转过了头来,粗旷的面容,线条如雕刻的一般,那对浓眉下,是一双如狼般阴狠的双眸,让姒姬抱琴的手,不由得松了松,眼里,也闪过了一丝丝的惊慌。细看之下,也不失为一位另类的美男子,毕竟中原的男子与关外的,有着很大的区别。
凤娘走进了房里,介绍着:“这位呢,就是索伦的商人那达公子了。而这位,便是我御香楼的头牌花娘姒姬。”
那达目不转睛的盯着姒姬,让凤娘的话成了一阵风,散了开去。
“那达公子有礼。”姒姬平静了下来,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那达这才回过了神,连忙上前来扶姒姬,姒姬却不着痕迹的错过身子,向那达前面的帐内走去,让那达的脸上,有一瞬的难看。
搓了搓手,径自坐下了,如此的美人儿,势必会有些傲气的。
凤娘打了声招呼人便出了去,留下了芳菲在房里侍候着。
“不知那达公子想听何样的曲子?”
“啊,姒姬弹哪首,我就听哪首。”他并不挑剔,只要有美人儿相伴,听哪首还不一样。
“那姒姬便弹一首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