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无名岛上。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任东曲在地上躺了一会,心中有些烦闷。
此时脏大汉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他蹲下身躯,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初时任东曲刚刚从海兽腹中出来,心中万事,倒是没怎么注意。现在又闻一遍,只觉得自己从来没闻过这样奇臭的味道。
任东曲因为喉咙处的剧痛无法说话,只能皱着眉头。
这脏大汉看着任东曲,傻笑了好久,才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从脏乱无比的衣服中,取出一团沾着血迹和他衣服上的泥土的肉块,然后就见他把肉块递到任东曲的嘴边。
任东曲不知多久没有吃东西了,肚中已经是饥饿难忍。但看着这块带着泥土和血迹的生肉依然是没有丝毫食欲,只觉得恶心。
任东曲撇过头去,那脏大汉疑惑,又递到任东曲的嘴边,任龙飞又把头撇了过来。大汉的手不动了,他看看肉块,又看看任龙飞,毫不犹豫的扔了肉块,站起身来,转眼又消失无踪了。
任东曲看看脏大汉离去的方向,有些冷漠的别过头去。
不一会那大汉又回来了,他刚一回来就又从怀中掏出一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大腿,这大腿上的皮毛都没有剥去,叫任东曲如何吃?
大汉喂之,任东曲依旧不食,大汉复去寻食物。
这一来二去,一直到了晚上,这大汉不知寻了多少次食物,任东曲始终不吃。大汉见天黑,便在他的身旁堆了一个土堆,生了火,又去寻食物,待他回来时,任东曲已经闭上了双眼,佯装睡觉。
大汉见任东曲睡了,便不知去远处截断一棵大树,用手削成木板,返回任东曲身旁盘地而坐,守护在旁,拿着木板为任龙飞轻扇,一夜不曾合眼。
脏大汉一夜未合眼,任东曲这一夜也是未曾真正的睡着。
他一直想着脏大汉的疯言疯语。
造化弄人,该如何捉摸?上天带走了他的傻爹,现在是要还他一个吗?
夜,漫长无比。蝉在“知了知了”的叫着,令人心烦,若是有人能问那蝉一句:“这疯大汉为何一夜不知疲倦?”它定不会再发出那“知了知了”的声音。
次日,任东曲刚一睁眼,便见到那脏大汉对着自己傻笑,笑了一会又去寻食物。他今日有心,要吃一次大汉寻到的食物。但是这次他身上之伤实在是太重,吃了几次都难以下咽,又吐了出来。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终于疯大汉带回来了一些果子。这些果子很像橘子,只不过是绿色的,脏大汉为任东曲剥了果皮,喂给他吃。
入口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任东曲吃了几个便不再吃,大汉见任东曲不吃了,想是吃饱了,也不再喂。在他身边坐下对着他傻笑。一会帮他理理头发,一会又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任东曲忍不住了,他试着开口说话。
“叫爸爸。”大汉比他快一步,满脸的期盼。但紧随着就皱起来眉头“不对,不能说‘叫爸爸’他要是先学会‘叫爸爸’这三个字了怎么办?”
“爸爸,爸爸,爸爸。”这大汉不厌其烦的再旁一声一声的说着,每一字都极其清晰。
任东曲张口,无声。
这大汉叫了一会看任东曲的眉头皱起来,便不再叫。到了夜间大汉又生了火堆,守护在旁,为他扇风。
这岛上气候怪异,白天时,丝丝凉气透体,晚间却闷热无比。大汉扇了一会,忽然大跳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到远处,又截断了一棵树木,同样用手削成木板,而后急急而归。
他刚一归来便在任东曲身旁坐好,两只手各自托着一块木板,挡在任龙飞的身体上方。这木板不小,所以档的是严严实实。
任东曲正在奇怪疯大汉的行为,可片刻后他就明白了,他身上的木板啪啪的响着,但木板却一下都没动。
瓢泼大雨,大汉用两只手托着木板,便是为任龙飞做了一把伞,挡住了暴雨。可是这木板虽是不小,可是却不能为两个人挡雨,一旁的脏大汉浑身湿透,但腰背依旧挺直。
大雨扑打着脏大汉,雨水密集,脏大汉只得闭上眼睛。
水珠顺着脏大汉的眼角向下流淌着。
在大汉托起的木板下,任东曲的眼角上同样沾染有水珠,透明如水晶。只是不知是潲进来的雨水?还是……
一夜的暴雨过去了,脏大汉把木板放下,又去去剥橘子。待任东曲吃过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急急离去。
任东曲躺在地上,看着树枝上摇摇欲坠的水珠,心头百感交集,浑身的疼痛都不如胸口的压迫感的十分之一。
大汉回来了,他的两手捧了一个半圆,而手中的却是稍有浑浊的海水。
“孩子,来,喝。”他基本是一字一句的说着,同时还小心翼翼的把手靠近任龙飞的嘴边,任东曲用尽全力微微抬起头,然后全部喝了,大汉见状,高兴的傻笑去了。
大汉傻笑了一会,又去任东曲身边一字一句的说着“爸爸,爸爸”。说了几句又皱眉道:“你这衣服不好,我去给你搞一个。”这次过了很久他才回来。
大汉这次带回了非常多的动物皮,有兔子皮、牛皮、还有很多任东曲看不出是什么动物身上的皮毛。大汉在一旁,一边说着“爸爸”一边抓起那些动物皮,想要拼装在一起。
用动物的皮毛做成衣服这事,怕是累死这脏大汉,他也做不成。任东曲再旁看的焦急,他不想脏大汉为此烦闷,但又无法指点。
大汉忙活了两天,不知废了多少动物的皮,始终没有做出一件可以称得上是衣服的东西,中间始终不曾忘记给任东曲捧水喂果子的事,夜间扇风也不曾断过。
这****突发奇想,脱掉上身的衣服,撕成条状穿插在动物的皮上,硬是把几张皮绑成了一个衣服的样子,但是这衣服漏风不说,而且非常的大。
一气之下,大汉把做成的“衣服”扔在地上,垂头丧气起来。
任东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所以他强忍着疼痛,挪动手臂,用手碰了碰脏大汉垂在地上的手。
脏大汉看向任龙飞,任东曲扯起嘴角对脏大汉笑笑。
脏大汉看见任东曲对他笑,立时便眉目透着喜气,高兴的傻笑。但是他笑了一会后,又捂脸哭了起来,边哭边道:“是爸爸没用,一个衣服都给不了你。”
脏大汉的脸上留下泪水,让任东曲的心情,更加的复杂了。
大汉坐在地上哭了一会,猛地蹦起来。
“我做不成,我去给你找牛大哥、豹大嫂、还有怪鸟,让他们给你做,对了我得带上点吃的给他们。”
说完脏大汉就急急的走了。
痴傻之人,那牛大哥、豹大嫂和怪鸟只怕都是异兽,它们如何会制衣?
果然,不多时那疯大汉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坐在任东曲的身旁,也不提衣服之事,也不再一声一声的说着“爸爸”两字,只是脸色沮丧用手剥开一个又一个橘子的皮,然后喂给任东曲吃。
任龙飞看向疯大汉的脸颊,疯大汉立即低下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呼呼”忽然袭来的狂风,吹散了疯大汉的头发,天上的阳光似乎也被什么遮盖住了一般,泥土飞扬,一副末日景象。疯大汉急忙扑在任龙飞身上,护住他周身。
任龙飞转转头,像天上看去,一双无羽肉翅遮盖住了太阳,一双血红的眼睛如大红灯笼一般,正是当日捕得海兽被疯大汉救下的怪鸟。
这怪鸟还衔着一头金色犀牛,它见了疯大汉后,目中似有欣喜,急急的降落下来。
这怪鸟体型之巨大,恐怕有那四方岛一半大,一只爪子的长度,比之两个任东曲都高。
怪鸟落在疯大汉和任东曲身边,一时间飞沙走石,一棵棵树木像是杂草一般被扇飞到不知何处。这怪鸟落下后,便把嘴中叼着的金色犀牛轻轻的放在疯大汉的身后,轻轻的鸣叫一声。
这怪鸟要做什么?任东曲心头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