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书的时候,锦师的师资力量还是比较薄弱的,没有教师自己的“版本书”,净是“讲义”。那时是困难时期,不但食物匮乏,就连纸张质量也不行。我记得不少“讲义”是那种很粗糙的纸,或打印,或刻印的,读起来没有“书”的感觉。只有少数学科采用出版社现成的版本当教科书,譬如我们学的《语言学》,就是用斯大林的《语言学概论》。那时,是“低标准,瓜菜代”时期,学生定量从每月38斤,一减再减到31斤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主要是缺少副食,肉类和油),哪有心思搞什么学术研究?但就在这时,我的《语言学》考试成绩不及格,原因是对“是先有语言,还是先有概念?”这个命题,我的观点与斯大林著作的观点正好相反。为是“及格”还是“不及格”问题,我与授课老师展开了争论,其实是辩论。
说实在的,这次争论,到底是先有语言,还是先有概念,今天让我回答也是拿不准的,但当时我就认为我的观点对,不怕与斯大林的观点相悖。所以,尽管至今我已记不准当时我的观点是什么,斯大林的观点又是什么,但有一条,就是我的观点与当时国内语言学学术界有的专家的观点是一致的,这一点授课老师也承认。但斯大林是无产阶级伟大领袖,在那个年代是无法否认的。我一个学生一次考试就牵涉政治观点,我辩论的勇气就越来越不足了,最后还是屈从政治权威,另行补考。
今天我看这个命题也不知谁对谁错,这样的问题,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男人重要,还是女人重要?”一样的问题,偏重哪一方,彻底否认哪一方都是错误的。不然就永远走不出以偏概全,形而上学的死胡同。近些年科学技术、各种学术思想的发展,有许多原来认为“不存在”、“不可能”的问题,已不攻自破。现在发展到三维世界、四维世界,人们对问题多角度、多层面的思考早已把“非甲即乙”、“非黑即白”,看不见就是“没有”,听不到就是“不存在”的单极、形而上学看问题的方法给批判了。所以,四十多年前那场与老师的辩论今天看来已无意义,但当时我探讨问题的精神是值得表扬的。
感悟
世界有多大,宇宙是什么?是谁创造了宇宙,今天的人类是创造世界,还是破坏世界?现在的科技是改造世界,还是不断发现世界等问题,需要我们认真思考。但限于现在人们的思维方式,有许多问题还是回答不了。近年,我读了几本道家的经典著作《道德经》、《南华经》、《文始经》,对几千年前“清静无为,无为而无不为”、“道,可道,非常道”等观点,用今天的思维方式是很难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