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草原的印象,来自长篇小说《草原烽火》,“在一个暴风雨后的早晨,太阳从东方厚重的云层下刚一露头,西方的云朵立刻染上红色,显出了一道新鲜美丽的彩虹。这时候,草原上呈现出一种宁静的气息,微风带着雨后的清气,爱抚地拂动着绿草梢头。阳光越来越强烈,像千万支金箭,穿过云缝,射向草原。”小说描写的贫苦牧民巴吐吉拉嘎热、乌云其其格、中共地下党员李大年等至今令我难忘。书里浓郁热烈的蒙古族民族风情、景物、动人的爱情故事强烈地吸引了我,多少年过去了,对大草原的印象还停留在小说里的模式。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北朝民歌描述的经典画面让草原更加的迷人。作为城市长大的我,对辽阔草原的向往与钟爱由来已久,每次看到有关草原美丽风光的图片,听到赞颂草原的优美歌曲,久久不能释怀,恨不得插翅飞到壮阔的草原上,躺在它温暖的怀抱里,一睹它真实的面貌。
终于,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对于城市的人情世故、车水马龙感觉压抑。不愿在高楼大厦之间寻找增添的绿荫和广场;不愿在充满汽车尾气和二氧化碳的城市中继续呼吸;不愿意面对拥挤忙碌的人群与那么几束喷泉。盼着去空旷的地方调换心境,梦想有一处地方,下雨时,空气里浓浓的泥土芳香阵阵袭来,清晨,蛙声蝉鸣此起彼伏,看得见日出日落,草长莺飞,这个地方在哪里?
草原成了我最佳的选择,从地图上勾出鄂尔多斯草原与呼伦贝尔草原,再画出锡林郭勒大草原。相信那里有最蓝的天,最白的云,最清的风,最绿的草,有最独特的风情。
九月的天空,长途大巴行走于高速路上,尽可能观赏到天空下最空旷的风景。汽车穿过午后的太阳暖暖照着最后的绿色,柏油路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路两旁碧绿的草甸,飞快地向车后闪去,远处的山脉手挽着手,站在草原腹地,连绵起伏,像穿行在薄雾里的驼峰。蓝天一直铺向远方,在邈远的地平线那里与草地相衔,碧绿的草原无可阻挡地扑面而来,在碧蓝的天宇下,牛羊悠然散步。我的心在一瞬间戛然静止,目光的触角,像一根藤,曼绕至心灵,眼前这绿茫茫的世界,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浓淡不一的绿就这样坦坦荡荡铺在大地上,铺向天际。不知该向哪里行走,又不知能在哪里停留,第一次到新疆那拉赛提草原,呼吸似乎不能自己,整个身心宛如扑进母亲的怀抱,回到了梦中童年的时光。
而今,我站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亲身感受草原宽广而温暖的怀抱,与我阅读过的大草原似相同又不尽相同。相同的是,依然辽阔、宽广。十月的草原,与春夏的草原相比,多了几分黄色,是醉人的金黄。云彩低垂着,大片大片的蘑菇云,似乎伸手便可触及,来自西伯利亚的季风,猛烈地呼啸着掠过头顶,衣服头发全被吹翻。感觉到冷,衣装显然有些单薄,有的游客把棉衣也穿上了,还是感觉冷,干脆把雨衣也套上挡风。不相同的是,这里的草原只有草,没有树,偶尔见到一棵树,长不高长不大,孤零零的。是草原的土地不够肥沃?还是草原的水少而干旱?辽阔的草原寂静无声,一群羊缓慢地啃着秃秃的牧草,草原如此么?这样的草原景象多少带给我一些惆怅的情绪。其实,草原是不缺水的,那大片大片的草原里,不乏弯弯曲曲的河流,也有更多的湖泊和沼泽,为何不长树呢?小说里描写的几百里茂密的树林与花香不见了,到底是生态的变化所致,还是人为的砍伐所毁?
继续寻找梦中的草原,在寻找中满足我对草原的执迷。龙年夏天,去往九寨沟的沿途上,山峦绵延之处,从山顶到低谷的地面形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上面点缀着千朵万朵黄的、蓝的小花,细长的草茎中间露出丹青色的,粉色的和淡紫色的野菊,黄色白色粉色红色的灯笼花,蒲公英及满天星争相怒放,整个草原沉浸在馥郁绚烂的气息里。尽享着凉爽的风,我兴奋地漫步在厚厚的草地上,趟过没膝的草丛,与随处可见的星星草、野菊花等数不清的野花对视着,不远处就是悠闲的牛羊,散散落落的蒙古包,蓝天白云,好一幅优美的风情画。
那是我心中的草原,是梦中的草原;我情不自禁的躺在上面,望着蓝天陶醉着。
记起2007年四月,坐火车去西藏,可可西里进入视线。无边的空旷中,藏羚羊在茂密丰厚的草原上飞跑,兀鹰静止不动地停在空中,展开双翼浮游在蓝色的波浪里,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更似天上的仙女,鬼斧神工编织出一块块的五彩缤纷的地毯,许多不知名的各色花儿竞相绽放,千姿百态,赏心悦目。在这里,没有了都市的喧哗,没有了炙烤的高温,有的只是昆虫的叫声,凉爽的风,间或游人的欢呼,这是怎样的人间仙境?如果住在这里多好!
最喜欢像星星坠落碧草的蒙古包了,2009年去通湖草原,一座座洁白的蒙古包像静静躺卧的羊群,迫不及待住进去,遗憾的是,供游人居住的蒙古包已不是草原深处牧民住的蒙古包了,外面轮廓和颜色的确是蒙古包,包里却如现代宾馆。地上铺有木地板,墙上贴有壁纸,房顶是吸顶灯,现代化的卫生间,席梦思软床。这样的蒙古包完全迎合了市场需要,让来草原的游客住得舒服方便,商家还可挽留更多游客参与篝火晚会,骑马射箭、滑沙冲浪,游乐和赚钱两不误。
我是乐在其中了,夜晚,透过门缝看天空闪耀的星星,滋润的风一阵阵飘过来,听得见夜的隐秘模糊的私语声,树木发出的喧噪声,偶尔马鼻的响声,一切是那么新鲜、可爱和愉快。清早,太阳升起来了,天空明净,水汪汪的青草一望无际,依然一派草原风情。秋天的大草原,正是收获的季节,水丰草美,牛羊肥壮,牧民们正忙着用割草机收割青草,准备过冬的牛羊饲料,收割好的草卷,像一堆堆的麦子垛,堆在丘陵坡上。雄鹰展翅高飞,正在观察和捕捉食物目标。传说鹰是天的神鸟使者,它受命降到人间和部落头领成婚,生下一个美丽的女孩,神鹰便传授给她与天及众神通灵的神术,并用自己的羽毛给女孩编织成一件神衣,头上插上了羽毛做的神冠,让她邀游天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世界上最早的“渥都根”。这是解释蒙古女巫来源的神话。崇拜雄鹰,把雄鹰作为民族的图腾,是蒙古族的性格使然,他们欣赏雄鹰的凶猛勇敢及翱翔蓝天的神奇技巧。
在蒙古包品尝独具特色的蒙古族风味烤全羊,欣赏蒙古族姑娘小伙儿,在马头琴的伴奏下,演唱着蒙古歌曲,《蓝色的蒙古高原》、《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我喜欢唱《鸿雁》和《天堂》,曲调优美,嘹亮、高亢、忧伤,传出很远,在山谷间回荡。马背上的民族,都有一颗神游天下的自由心灵,唱出的歌也带有淡淡的忧伤和豪壮,还有对草原的崇拜和感恩。
获悉,一般牧民,都有三个以上的蒙古包,一个用来居住,里边有热炕;一个用作厨房,烧火做饭;另一个用来盛家具或杂物。毡房后边都有自制的风力发电机,草原上风的资源特别丰富,风电设备又很简便,自己发电自己用,节省而实惠。牧民的牛羊成群结队,有的还有马队。牧民不种庄稼,牛羊及其奶油或羊毛等副产品就是他们的经济来源。一年下来,一个牧民家庭,假如有三五口人,卖牛羊和副产品就能收入十几万、二三十万不等。富裕点的家庭,经营有方,收入四五十万的也有。现在屠宰场和食品厂比较普遍,专门收购牧民的畜类产品,价格一年比一年高,因此,牧民中大款者不在少数。
尽管,蒙古行帐的广场上,飘扬着当年成吉思汗的五彩战旗,风虽不是很强烈,但战旗却在猎猎地飘飞,飘满红布的敖包前人语喧嚣,马头琴悠扬的声音里夹杂着马奶酒醉人的香甜。
望着蓝天上飘浮着的朵朵白云,嗅着青青绿草散发出的阵阵清香,耳边偶尔传过是昆虫的叫声,那种宁静、满足、惬意叫人难忘留恋。时常一边拍照,一边欣赏大自然赐予的神奇,久久不愿离去。
当听到那首充满蒙古族风格的曲调时,是在城中央的蒙古包里。
停好车、栓好马,
喝碗格日勒阿妈奶茶
她烧的奶茶闻名乌株穆芯草原,
大口喝茶大块吃肉,
所有烦忧都会飘散在草原。
在呼和浩特旅游发现了格日勒阿妈奶茶馆,外形建筑模仿着蒙古包,茶馆外墙悬挂着木轮和皮囊,标有明显的蒙文,室内的装饰蒙古族特色浓郁,一排排方形木桌凳及刀勺碗碟,浓缩了蒙古族人所有的生活特性。茶馆生意兴旺,奶茶醇香地道,它让我爱不释手,三番五次的去喝还舍不得离去。据说这种奶茶经过了泡、太阳出来泡砖茶;熬、将茶汁熬开;扬、将茶汁扬八十一次;澄、将茶叶从茶汁里澄出;炒、将小米用黄油炒到金黄;兑、将茶汁、炒米、祖传配料兑奶;烧、将奶茶烧开加入黄油七道工序,才制出如此香甜可口的奶茶。奶茶香,肉也香,奶茶馆烧制了大块酱熟的牛羊肉、酥油饼、小菜,留住了南来北往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