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谢辽沙急得直转圈儿,转了一会儿,他给肥仔打电话:“喂,肥仔,我是老谢!我向你汇报一下工作,坏事儿了。我从你家把那些老鼠请来帮忙,可现在它们一点儿也不配合我,不咬钩,都躲起来了,怎么办啊?”
“啊!是你弄来的老鼠骗我们钱的,找死啊你!”爹地突然明白了,冲过来就打儿子。
“不跟你说了,事情暴露了。”谢辽沙说着,扔了电话就跑。
“哪里跑?”爹地气坏了。
“奶奶救命啊!杀人啦!”谢辽沙喊着跑进爷爷奶奶的屋,他们是他的保护伞,有他们罩着,爹地就不会打他了。
“怎么了这是?”奶奶问。
“爹地打我!”
“他为什么打你?”
“我不知道。”
“你就是跑到老鼠洞,我也要把你抓出来!你这兔崽子太不像话了。”爹地骂着,把儿子从妈妈的身后拉过来就打。
“别打人啊你!”爷爷不愿意了:“公安局抓人还讲证据呢,你为什么打人?”
“你问他!”谢金光咆哮如雷地说:“他干了天下最坏的坏事儿!”
“你干了什么?快说!”妈咪也着急地问。
“为了挣钱还债,我把老鼠请进家来了。”
“天!阿门!”麦当娜在胸前画着十字。
“啊!那些老鼠是你请来的?天哪!晕!”保姆阿菊也学着麦当娜在胸前画着十字。
“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爷爷说:“造孽啊!”
“这孩子是该打!我也不管你了。”奶奶也很生气,把孙子交给了儿子:“这小东西是该教训了,不然的话,那天他说不定会把这别墅也给拆了。”
谢辽沙一听急了,保护伞没了,我不能等着挨死打,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惊叫着喊起来:“老鼠!”
大家看老鼠时,谢辽沙撒腿就跑。
“站住!”谢金光抓老鼠那样,一把把儿子抓住了:“哼!嗯!想跑?跑到天边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爹地,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谢辽沙哀求着。
谢辽沙想用老鼠挣钱的计划不但彻底破产了,他还遭到了严厉的惩罚。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罚洗一个月的厕所,拖一个月的地板。
他干活儿干累了时,就抱怨处罚太重了。爷爷说:“你这是咎由自取,活该!我还觉得处罚太轻了呢。”
老鼠事件平息后,谢辽沙又开始筹划着挣钱了。
这天他写完作业,坐在桌前,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用笔写写画画,拟出了几个挣钱计划。
1、去捡拉极。这是无本生意,不用摊本钱。
2、上街擦皮鞋。到火车站、汽车站去,那里人来人往,他见过有擦皮鞋的,但要有简单的擦鞋工具,一把鞋刷,一盒鞋油即可,但这样挣钱还帐太慢,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办法,要找个挣钱快的办法。
3、打工洗汽车。洗车也不用本钱,只出劳力就行,可以考虑。
4、到股市炒股票。像爷爷奶奶一样去股市炒股票,投入一百可以赚一千,投入一千以赚一万;投入一万可以赚十万;投入十万可以赚一百万;投入一百万可以赚一千万,炒股票前途最广阔了。
“对!就炒股票。”谢辽沙一拍大腿,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
“炒股票好是好,可我没有钱开户,听说开户要身份证,还要上万元的押金才能开户。”谢辽沙自言自语地说:“我没身份证,又没有开户的钱,只好放弃。”
他神情沮丧起来。
谢辽沙拿着那张挣钱策划书,反反复复看着,权衡着:“我觉得给人洗汽车赚钱,只要出劳力就行了。我也有的是力气。不行!有一次我帮妈咪洗碗,连碗的油都洗不干净。我给人家洗不干净汽车,白花了力气,不但挣不来钱了,说不定还要赔钱给人家,那多不划算啊!我还是捡垃圾吧。虽说捡垃圾的活儿没面子,奶奶说中国宋朝的皇帝朱元璋还要过饭呢,还不如捡垃圾呢,我捡垃圾不算什么。”
想到这儿,他想通了,决定去捡垃圾。
他见过很多人背着一个袋子,在垃圾箱里捡垃圾。
他想找个袋子,就在家里到处乱翻。
“谢辽沙,你找什么?”保姆阿菊问。
谢辽沙说:“我找袋子。”
“找袋子干什么?”
“我去帮我的同学艾玛。”谢辽沙撒谎说:“艾玛她妈说是……找个袋子到乡下买菜,说是乡下的菜便宜。”
阿菊没有多想,就给他找了个袋子,谢辽沙就拿着袋子上街了。
这是他第一次捡垃圾,因为捡垃圾他觉得不光彩,不好意思到垃圾箱跟前去,怕别人笑话他。
其实,他最怕同学看见,如果让同学看见了,那就惨了,多没面子啊!
谁看见都行,就是不要让丁燕碰见,她跟新华社的记者一样,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能报道出去。
丁燕长大了不当记者,准是中国的重大损失。
谢辽沙在一个垃圾箱附近转悠了半天,也没敢到垃圾箱跟前去,最后他壮着胆,谁也不看,鼓起勇气,向那个垃圾箱大胆地走去。
来到垃圾箱跟前,谢辽沙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熏得他赶紧屏住呼吸,然后捂着鼻子,逃之夭夭了。
他跑到一块草坪上,粗喘着,半天才安静下来。
这时,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歪斜着身子,来到那个垃圾箱跟前,老人不嫌臭,往箱里看了看,伸手掏出几个啤酒筒,还从里面掏出一叠报纸。
老人嘴里高兴地咕哝着:“要是垃圾箱都这么多东西,我就发财了。”
“嗨!”谢辽沙用拳头打了一下自己说:“那些东西本该是我的,全归他了。”他有点儿后悔。
休息一会儿,谢辽沙向别处走去,他捏着鼻子,屏住呼吸,来到一个垃圾箱跟前,他头往里看看,唉,里面什么也没有,让他扫兴。
“下一个垃圾箱肯定不会让人失望。”他这么想着,来到第二个垃圾箱。
第二个垃圾箱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又去下一个垃圾箱,这个垃圾箱里有一只死猫,让他恶心得又呕吐起来。
转悠了一个小上午,谢辽沙收获不小,捡着不少东西,已装了半袋子破烂,里面有报纸、纸盒子、易拉罐、啤酒瓶等等。
“再捡最后一个垃圾箱,就到收购站把破烂卖了,肯定会得到很多钱。”他一想到钱,就来了精神。
谢辽沙正撅着屁股捡破烂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给你,把这个易拉罐拿去吧。”
声音怎么熟悉。
对!没错,是艾玛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啊!
谢辽沙怕碰上艾玛,偏偏就碰上了,他可是艾玛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有这样的拾破烂的白马王子吗?他低着头,不敢把脸扭过来。
“哎,捡破烂的,给你!没听见吗?”艾玛说。
谢辽沙嘴里咕哝着什么,一边咕哝,一边摇头,拒绝着艾玛。
“奇怪了,捡破烂不要破烂要什么,还想要人民币吗?”艾玛问。
“你快走吧小奶奶。”谢辽沙心里说着,想低头跑掉。
“你怎么有点像……”艾玛起了疑心。
她使劲儿一拉谢辽沙背上的袋子,使劲儿太大,哗啦一声,垃圾掉在了地上。
谢辽沙也不要袋子了,低头就跑。
“站住!”艾玛喊:“谢辽沙,你跑什么?”
谢辽沙一听,完了,全完了,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对呀,我跑什么?”谢辽沙心里想,我又没偷人,又没抢人,我用自己的劳动挣钱,有什么不可以呢?他硬着头皮站住了,扭过头来,冲艾玛凶狠地说:“艾玛,你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对吗?你是哑巴不会对别人说对吗?”
“对对!”艾玛胡乱点着头。
“ok,ok。”谢辽沙讨好地笑着说:“只要你不出卖我,等我把破烂卖了,就请你吃炒冰。”
“我不要你卖破烂的钱买炒冰,那炒冰会有一股垃圾味儿。”艾玛说着要呕吐。
“你看不起我!”
“没有!”艾玛说:“我只是恶心。”
“你恶心我捡垃圾。”
“没有!”艾玛解释说:“我对垃圾条件反射,闻不了那怪怪的味道,我对你并没有看不起。”
“好了,不吵了。”谢辽沙有些惭愧地说:“我捡垃圾是为了还账,今天的事儿就当你没有看见,你对天发誓。”
“我对天发誓。”
“请举起你的右手。”
艾玛就举起自己的右手,对天发誓说:“我决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如果我说出去,我就烂舌头,变成老太婆。”
艾玛说完,又跟谢辽沙拉钩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是小狗。”
两人拉完钩,艾玛说:“我跟你一起捡破烂吧。”
“你敢吗?”
“敢!”
“不怕丢人?”
“为你还账,不怕!”艾玛不好意思地说:“过去我们家生活困难,我跟妈妈也捡过垃圾,不丢人!”
“你不怕别人说我们是垃圾夫妻?”
“去你的——美国坏小子。”艾玛说:“你不要你以为你是美国人就想得美,我长大了,嫁人也要嫁个百万富翁,决不嫁给捡垃圾的,也不嫁给美国佬,我怕我爸妈不同意。”
谢辽沙突然情绪低落下来。
“你怎么了?”艾玛问。
“我没老婆了。”谢辽沙不高兴地说。
“你会有老婆的,有个傻傻的女孩在美国等着你呢,咱们去捡垃圾吧。”艾玛说着,摇摇头:“你爸你妈也真是的,非叫你还钱,天下有这样的父母吗!”
“他们做的没错。”谢辽沙说:“在美国,很多孩子从小就会挣钱。他们跟中国孩子不一样,他们很早就独立了,有的小学没毕业就用炒股赚的钱买车了,我不敢跟他们比,我很惭愧。不说了,走吧!今天不捡了,我们到收购站把破烂卖了吧。”
他们来到收购站,卖了破烂,得到15元钱。
谢辽沙高兴地说:“这是我挣到的第一桶金。走!我给你买炒冰去。”
“不用了,省着吧。”艾玛说:“你这么辛苦挣钱,不容易,还是我请你吧。”她买了两份炒冰,递给谢辽沙一份。
谢辽沙吃了一口,说:“好吃!太好吃了!”
第十八、哥们儿来帮忙
金色的秋天到了。
深圳的秋天不是金色的,深圳的秋天是绿色的,满街的树,绿意正浓。
十一国庆节长假到了,要休息一个礼拜,谢辽沙要在十一长假期间去挣钱,挣钱好还债,他就去汽车美容行找工作。
在深圳,有无数个汽车美容行,他找了很多家,人家看他穿着校服,知道他是学生,都不敢收他。他回家把校服脱掉,换上爹地的衣服,把自己打扮老一些,然后又去汽车美容行找工作。
他来到一家时代风洗车店,看见门口挂着一块儿招洗车工的牌子,就问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老板,你们这儿有我干的活儿吗?”
“你想洗车?”那男孩问。
“对!”
“可你,看起来太小了,你什么也干不了。”男孩很老练地给汽车喷水:“走远点儿,小心喷你一身水。”
“不怕,洗车工不怕水。”谢辽沙说。
“小子,倒会说话。”
谢辽沙笑笑。
“你同意收我了?”谢辽沙问:“你同意了,老板不同意行吗?”
“老板是我老爸,我是小老板。”男孩说:“你的鼻子很高,哎,你是美国人还是新疆人?”
“我是美国人。”谢辽沙说:“也是中国人,算是国际公民吧。”
“呵,倒会说话,留下吧。”小老板说:“过节,活儿多,手脚要放快点儿,别笨手笨脚的,来吧,先学会给汽车喷水。”
“好喽。”谢辽沙说着,从小老板手里接过水龙头,没想到压力太大,水龙头在手里乱窜,很难掌握,水龙头一下子喷歪了,水全喷到小老板的身上,把小老板喷了个落汤鸡,另外几个洗车的一看,乐坏了。
“笨蛋,拿稳点儿!”小老板用手抹着脸上的水说:“不要把我当目标,要把车当目标。哎,对!这就对了。”
谢辽沙很聪明,在汽车行干了三天,洗车的活儿全学会了,洗、抹、打蜡、上光,都干得很出色。
这天,谢金光开车载着爷爷奶奶,妈咪去山里的二叔家游玩,问谢辽沙:“沙沙,我们去二叔家,你去吗?”
“不去!”谢辽沙说:“我要在假期挣钱还账。”
“你不去,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啊!”奶奶担心地说。
“有保姆呢。”麦当娜说:“没事儿,在美国,从小就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谢辽沙也该具备这种独立能力。”
“美国女人就是心狠。”奶奶嘟囔着:“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
“妈咪不会把我火坑里推的。”谢辽沙分别跟大家拥抱告别后,汽车开走了,他也该到洗车行上班了。
他刚要出门,战斗士和肥仔找他来了。
“你这几天躲到老鼠洞里去了吗?怎么找不到你。”战斗士问。
“我在打工!”谢辽沙说。
“打工?”肥仔好奇地问:“打什么工?”
“洗车。”
“洗车?”战斗士笑起来:“你连碗都不会洗,还会洗车?”
“你们小看我,我现在洗车,以后造汽车,当汽车老板,把小汽车卖到全世界去。”谢辽沙说:“我要让我造的汽车跑遍全世界。”
“吹牛不上税。”战斗士问肥仔:“你相信吗?”
“我相信公鸡下蛋,也不相信他会洗车。”肥仔说:“别去洗车了,跟我们到梧桐山去玩吧。”
谢辽沙死活不跟他们去梧桐山,战斗士和肥仔就走了。
和同学分手,谢辽沙来到洗车行。
今天生意不错,很多车,排成队了。
小老板见大家干累了,有些没劲儿了,就对大家说:“大家好好干,我刚给我爸打了电话,他说干好了,今天请大家吃晚饭。”
大家一听,干得欢起来。
谢辽沙虽然个子高,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干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些干不动了,感到很累,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真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个痛快觉。正在这时,天上掉下来两个小哥哥,战斗士和肥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