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生的良人
婆婆！她猛然抬起头，只见那个满面皱纹，驼背的婆婆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站在她的面前。她奔跑过去，紧紧搂住婆婆哭道：“婆婆，你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天不见你！”
婆婆放下碗，轻轻拍着颜汐的背安慰道：“傻汐儿，婆婆今日家里有事，便回家了，走得急，见你在睡觉便没有打扰，谁知让你如此担心。”她的话有些哽咽，搂着颜汐的手加了劲。
颜汐点点头，“婆婆，汐儿做了言宁姑娘的贴身丫鬟，以后就让言宁来照顾你好吗？”
婆婆的手松开了，那刻颜汐竟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愤恨，她害怕了，轻摇着婆婆的身子道：“婆婆，不要生气，不要伤心，汐儿长大了，真的很想用自己的双手来养婆婆，而不是让婆婆辛苦的养汐儿。”
婆婆点点头，眼里的愤恨消失，她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汐儿，婆婆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只是婆婆想告诉你，自己选择的路，请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如果累了，婆婆的肩永远给你靠，但是婆婆永远不可能代替你走路！”
颜汐再次上前紧紧搂着婆婆道：“婆婆请放心，汐儿想好了，等存多了银两，我就离开胭脂楼去游览天隐国所有的山水。”
婆婆昂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傻汐儿，如果你的人生真的如此平坦，那么你那张美丽的脸又怎会多一块黑色疤迹。该来的总会来，你要面对的一切还很多，傻汐儿。跟你在一起，我似乎也学会了多愁善感，开始整日为你担忧。真想早早的渡过此生的劫，好好的与你生活在一起，哪怕师父曾说此生不能动情，但是对你，我早已深陷，从在废墟下见到你的那刻起！
回到胭红轩已是亥时，言宁许久未见颜汐在屋里急得打转，一见她回来，满面担心的看着她道：“没事吧！下次不可如此莽撞。”
颜汐点点头，勾起嘴角浅笑道：“小姐，小汐记得了，一定不会如此莽撞，定会将我的刺收起来。”
言宁无奈摇头，这个丫头就是如此，待陌生人总是用自己锋利的刺去扎人。只是待喜欢的人，熟悉的人，用自己的欢笑来面对。
颜汐看着她的模样，问道：“怎么样？东家对你的态度好吗？”
言宁转过身子，斜躺在小榻上，柳眉微蹙，“在你走后，没过半盏茶，他便也离去了。”
颜汐点点头，便服侍了颜汐睡下。
胭脂楼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热闹，繁华，依旧门庭若市，言宁做着自己的头自牌，颜汐做着她的贴身丫鬟，每日除了替言宁梳妆打扮外，便整日无所事事。日子过得安逸，舒适。
那日言宁却给了颜汐一个惊喜，一张漂亮的面具，面具很薄，很柔，与肤色相似，她高兴的在铜镜前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顿时，那半边脸的黑色疤迹尽掩，看起来如一整完整的脸，唯有那刺目的一字眉还存在。
颜汐眼里的惊喜暗淡下来，这一字眉的存在，依旧昭示着她的丑颜，突然她想起了现代的修眉，再看自己的眉，浓黑，宽大，如果用刀片修成柳叶眉，那不成吗？想得这里，她激动得跑去找刀片，找了许久才找到，轻轻地刮掉多余的眉，将眉修成好看的柳叶眉。
半刻后，她看着镜中的人激动的掉眼泪，现下看起来真的正常了！讨厌的一字眉变成了好看的柳叶眉，那黑色疤迹在面具的遮掩下根本瞧不出任何痕迹。
言宁看着这样的颜汐，欣慰的笑道：“小汐，你现下看起来多美，那讨厌的黑色疤迹没有了，浓黑的一字眼居然在你的手下变成了好看的柳叶眉。小汐，你的手不止能创造出奇迹，还能创出更多的激动！”
是啊！她真的做到了，虽然每日用这张面具来遮丑颜，但好过用一张面纱，纤指颤抖的摸了摸脸颊，勾起嘴角，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可以这么的美丽。看着镜中的这张脸，她突然感觉有几分熟悉，但始终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摇摇头，不愿想了。
她起身，拉着言宁的手感激道：“小姐，谢谢你的面具，若没有这张面具，或许小汐便要永远生活在面纱下，谢谢你！”
言宁摇摇头，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傻小汐，虽然你为我的丫头，但你看我真的把你当成丫头了吗？你给我创下那么多的奇迹，言宁应该为你做些什么！”
颜汐知道她这样一个头牌是如何的孤独，因为身份的独特，没有朋友，丫鬟对她亦是恭敬如宾，妈妈则是看脸行事。她曾经不也是这样么？根本没有快乐可言，总是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大街，她们同属于同类人，上前轻轻地搂着言宁的身子道：“小姐，小汐记得了，我们应该互相扶持，相依走下去，前面的路会更加美好的。”
言宁潸然泪下，看着颜汐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小汐，我们结拜为姐妹吧！以后众人面前，你为我的丫头，私下你为我的妹妹，我们相依走下去！”
颜汐执她柔荑，含泪点头，轻声唤道：“宁姐姐……”
“汐妹……”
或许就是如此，她的心容易被感动，糊里糊涂的将这位亲爱的姐姐送上了一条不归路，多年后，她后悔莫及！
午时，刚用完午膳，言宁正欲午睡会儿时，嫣妈妈却派人来报说，酉时东家要请言宁去游湖，让她准备准备。
言宁一个精灵起身，满面春光，唤着颜汐道：“汐妹，快来为姐姐准备，晚上要去见东家了，他居然还记得我啊！”
颜汐看着她的模样打趣道：“宁姐姐不会是想念东家得紧了吧！”
言宁伸出手在颜汐身上轻轻一拧，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说话没节制，我不与你说了，快快准备吧！”语毕，两人的娇笑声回荡在整个厢房内。
申时末，嫣妈妈催着言宁着急出了门，颜汐也跟着一块去，正好有个照应，加上她戴了面具，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凡的丫头。
船舫靠岸，夜色降临，盏盏紫纱灯亮起，倒影在湖面，似乎成了天空的点缀。言宁与颜汐上船，却闻得一片丝竹音悦耳，想起这次游湖还真是游湖。
船舫头，一袭白衣静立，一袭紫衣静立，那一袭紫色闯入颜汐眼里时，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不知该前行，还是后退！是那个变态狂！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他！忽而她又转念一想，现下他根本认不出来她，在那个废墟时，或许他已经以为她死了。而且现下她已经不是丑丫头了，戴了面具，一字眉没了，她是个可人的丫头。想得这里，她打直了背脊跟在言宁身后。
言宁轻福身，柔声道：“言宁见过东家。”
慕容清看着她笑道：“言宁，这才是真正的东家，我不过是他的一个随从而已！”
言宁看着慕容清身边的男子，一袭紫色长袍，一脸俊俏的脸，剑眉微蹙，眉宇间有浓厚的王者气息，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看得言宁心下一紧，连忙作礼，“言宁见过东家。”
男子仰首哈哈大笑，右手轻轻地抬下言宁的下颔道：“果然如慕容清所说那般可人，也如他所说那般精致，我喜欢，你以后不用称呼我为东家，可唤九爷。”
颜汐看着他抬言宁下颔的姿势没由来的厌恶，这个变态狂就喜欢抬人家的下颔，仿佛他永远高高在上。在心底里开始暗骂他。
言宁听得“九爷”二字时，身体僵硬，不发一语，原来这便是九王爷，朝堂上那个赫赫有名的九王爷薛彦泽。众多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不仅俊俏，且有权有势。但他一个朝堂臣子怎会花钱买下胭脂楼？而且愿意亲自见自己这个青楼女子，她这刻是感到莫名的荣幸。
她勾起粉唇娇笑，柔声唤：“九爷，奴家唤言宁。”娇媚的双眼里闪出她对薛彦泽的崇拜。
薛彦泽微眯双眼，将她的下颔抬得更高，让言宁整张脸靠近自己几分，他温热的气息触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在瞬间通红，缓缓闭上双眼，那纤长浓黑的睫毛从侧面看去是如此的美丽。颜汐看到这里，低下头根本不想看去，转过身子，她应该从言宁的角度想，她一个女子该讨好东家，哪怕是现代的娱乐圈也是如此。
她虽然低着头，但仍然从水中看到两人的身影。
薛彦泽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如蜻蜓点水般轻啄了言宁的粉唇，再放下她的下颔转身离去。言宁手无足措的愣在原地，颜汐苦笑，他最擅长的不就是调戏女人吗？这样的戏码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为何还是如此厌恶？
言宁仍旧如颜汐所想的那样追上了薛彦泽的脚步，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撒娇道：“九爷，你好坏……”
薛彦泽没有如往常那样抛开言宁，而是转过身子，打横抱起言宁走向船舫内。颜汐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只知自己那刻好痛恨那个变态狂，为什么他有权有势，为什么他可以玩弄女人！
突然耳畔传来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这便是她们的生活，也是她自己必须的，所以你不要为此难过。”
颜汐转身看着身后的绝美男子，勾起嘴角苦笑，“你也应当去玩啊！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么？需要女人来奉承，来乞求你们给予！”
慕容清的眉轻蹙，纤长细白的手捏在一起，他的心开始莫名的疼痛，他被扎得好疼，这个女子身上的刺好扎人。他根本反驳不了什么，只是不语。
颜汐在夜色下根本没有看到慕容清眼底里的悲伤，更感觉不到他的心在疼，继续讽刺道：“怎么？无语了吗？是不是觉得很理所当然啊！”
慕容清突然勾起了嘴角，浅浅一笑，将丹凤眼里的悲伤尽掩，“不是理所当然，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天下也并非你所想的那番。”说罢，毅然转身离去，他的菱唇微抿，眉心那滴水珠晶莹闪亮，眼眸在那刻由黑色变成了刺目的银色，让人心疼的银色。只是站在身后那个女子永远也看不到背着他的悲伤，他银色的双眸。
船舫内几经缠绵的两人斜躺在床榻上，言宁娇红的小脸看着薛彦泽淡淡道：“九爷，你说吧你到底想让言宁为你做什么？”
薛彦泽打量了面前的女人，她真的很不一样，她有风骚，也有韵味，更有女人应有的智慧，还有属于她自己的感情。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再滑至玉颈，最后颠落至桃花上，他轻轻地揉捏，另一只手搂过她娇弱的身子耳畔低语，“我只要你做我的美人棋。”
她闭上双眼，享受着那惬意的舒适，身体紧紧地靠在薛彦泽宽大灼热的胸膛上，嘴里娇吟声声，轻喃：“宁儿愿意做这颗美人棋。”
薛彦泽手中突然加力，翻身，如火如荼的亲吻她的粉唇，吻如潮水般袭走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呼吸。一阵热潮上涌，两人被推至高峰，再次热火缠绵。
纱帘微荡，月色如沉，颜汐的裙角翻飞，船舫内传出的声声娇吟充斥着她的耳膜，那刻她明白了，原来买下胭脂楼有目的，言宁从此便成了他的美人棋！
待回胭脂楼时，已是子时。颜汐坐在马车内，言宁坐在她的对面，她娇嫩的胸脯上爱迹斑斑，****似乎还未下，她的小脸通红，嘴角笑意盈盈。看着这样的言宁，她心底里莫名的难受，转过头不愿再看下去。
言宁突然说道：“小汐，你知道吗？九爷原来如此温柔，真是个完美的男子，似乎胜过了那个美丽的随从。”
颜汐苦笑，温柔？这两个字用在变态狂的身上，似乎有些怪异，一个如此暴怒，不沉着的男子真的算温柔吗？启朱唇淡淡道：“小姐，你喜欢上他了吗？”
言宁睁开了双眼，挪了身子靠在颜汐的身上，满面洋溢着幸福，“喜欢，而且好喜欢，这样的男子一定会是言宁一生的良人！”
她一生的良人！她一个青楼女子真的可能选择一个王爷做良人么？难道她答应了他什么？想得这里，她急切转身看着言宁道：“你答应了他什么是吗？”
言宁脸上的幸福变淡，眼里沁出丝悲伤，“答应了。”
颜汐听得这里，真着急了，摇着她的身子道：“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他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做什么都是有目的，他是个无情的人！”
言宁满面疑惑道：“小汐，你似乎很了解他。”
颜汐低下头，然又抬起头再摇摇头，一系列手无足措的动作被言宁看得眼里，直觉告诉她，小汐与九爷应当相识。突然颜汐躺下了身子，只甩下一句话，“小姐，无论你答应了什么，小汐都愿意帮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伤害你自己。”
一股暖流淌过心间，刚刚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看着颜汐满面的心疼，这个孩子总是如此，为你做什么都愿意，仰了仰头，将眼里的东西咽进去，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很简单的事，后面你会明白的，你也会看到的。”说罢，她闭上了双眼，眼无神的望着前方，思绪似乎飘得很远很远。
颜汐背着她的身子点头，你既然有心维护，那么自己也会拼尽了全力去保护你，那个变态狂无论怎么样也不能将你糟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