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何高扬给自己用雨披支起了小帐篷,然后寻了些较干的枯枝升起了火,把钢盔架了起来,装上雪,李兴象变戏法似地把香肠拎了出来,截了一根扔进钢盔里……
临飞与司马方商量后,便向队员们宣布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睡两个小时,然后准备夜行,到临晨四点钟的时候,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全队再停下来休息两个小时。队员们听了一边嚼着雪一边闭目养神。临飞让副队长司马方站哨一小时再由他接班,并临时设了一个暗哨看着那六个家伙,怕他们跑了。
临飞窝在自己的雨衣里打盹,但思绪却令他一时睡不着。他忽然想到报话机被破坏了,马队长他们指不定会急成啥样,一想到马队长急得哞哞叫的样子,临飞竟有点乐了……
突然“叭!”的一声枪响,把大家伙都惊醒了,第一个跳起来的临飞大声喊道:“有情况!注意警戒!”同时拔出手枪寻声而来,心里想着:这才过十几分钟,怎么又来事了?
队员们早就持枪就位了。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早让他们习惯了这种突出其来的变故。他们每个人虽然都睡踏实了,但一旦发生事变就会立即精神旺盛地投入到战斗位置,把自己置身于临战状态。正当大家都在似明似暗的傍晚寻找目标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一丛林里有声音,大家纷纷注目过去。只见丛林里走出一人并高喊:“别开枪!是我……常军!”
大家松了一口气,临飞知道常军是守的暗哨。
临飞便问他:“你干嘛打枪?”常军提着那把54式手枪站在原地有点气喘地说:“那个……那个胡子,他妈得想跑,老子没撵上他,只好把他干了!”这时大家才发现六个人堆里真少了胡子,临飞走下山坡,问道:“丁有志?”
“到!”丁有志捂着腰就过来了。
“刚才是你看的俘虏,你怎么回事?”临飞严厉地盯着丁有志。
丁有志羞愧难当地说:“刚才我肚子痛,想上大号。正好常军走过来,我让他帮我看一下。谁知回来见少了一人,常军也不见了。我就急着找,结果见常军在前面树林跑,我喊了一声,他就开了一枪回来了。情况就是这样。队长,我……”丁有志内疚地看着临飞。
临飞问常军:“是这样吗?”
“是。”
临飞便对常军一挥手,“走,带我去看看!”
常军却站着不动,停了几秒才说:“已经给打死了!刚翻下那边的沟,可能找不到了。”
“什么?你说什么?人被你打死了,尸体却没见着?那你拿什么证明他被你打死了?当兵这么久,你怎么能连这点常识也没有?”临飞一听就急了。他本来是怕胡子没死,好再补一枪,可常军这一说,让临飞多少听出点猫腻来,他天生具有的敏感性让他终身都用之不尽,这件事可非同小可,那个胡子身上有数条命案,哪能你说打死了就算是死了呢?这虽不是真得在战场上,但这是个罪犯,警察枪毙一个犯了死罪的人也是要经过法医验明正身的,不然回到基地如何向上级报告这事?
临飞指着司马方、李兴和金仕达:“走,你们跟我一块来,常军!前面带路。”临飞的命令不容置疑,常军只好在前面领着,走得有点磨磨噌噌,拖拖栖栖。临飞越走越不对劲,立刻停了下来:“等一下!”临飞走到常军面前“怎么前面一个脚印也没有?”
虽然天色正在慢慢暗下来,但雪色的反光和临飞那比常人视力高几倍的眼睛还是把周围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哎,是啊,常军,你看清楚他是往这跑的吗?”金仕达听临飞这么一问也缓过神来。常军支吾道:“我……我,哦,一下子晕了头,是在那个方向。”说完用手一指,当大家朝那看的时候,常军却返身往另一丛林奔去。临飞脑中灵动,意识到常军有重大问题,他马上对司马方低吼道:“抓住常军,他有问题!”
大家闻言一愕迅即都朝逃跑的常军扑了过来。都是在一起受得训,军事技能都不相伯仲,如今体力也都差不多。所以常军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临飞他们给截住了。常军见难于脱逃,顿时狗急跳墙,他突然转身面对大家大喝一声:“都不许动!”
临飞心里一凉,知道常军完了。他缓缓地走到常军对面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枪,真是又气又恨,冷静且严肃地问:“常军,是你把胡子给放了?”
“没错!”常军见事情败露了,顿时显出狰狞的脸孔,语气阴狠:“我把他给放了!你别动,别过来!看着这几个月来的情份上,你们别逼我开枪!”常军看见离自己最近的司马方想提手中的冲锋枪,马上就把枪口对准司马方,嘴里吼道:“把枪放下!都把枪放下……快点!”司马方和李兴都下意识地回头看着临飞。黑暗中的临飞其实脸色已是气得铁青,他考虑到常军此时的心态极不稳定,平时他就是一个很爱冲动又爱钻牛角尖的人,怕这小子真得说到做到,再造成伤亡可就损失太大了。遂命令大家都把枪扔在地下。就在这时临飞注意到脚前有一块黑乎乎的突出雪面的小石头,他眼睛闪了一下,轻轻用脚尖碰了碰,好,是松的。
临飞用轻松地口吻问常军:“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了,那没用的我就不说了,是什么原因让你放了胡子的?”
见常军没吭声,司马方便接着问:“你发现他是你亲戚?以前的朋友?……”常军这会儿神经真得有点崩溃,就象一只站在悬崖边上的困兽,智商也明显下降,司马方的话竟让他以为是在提醒他顺着亲戚朋友的意思说,就不至于搞得这么被动,好歹这也算是个理由吧?不由得眼睛朝司马方看了。司马方是站在他左侧的,李兴是站在他右侧,临飞就正面对着他。也就是常军这么一分神的功夫,早把他看得很清楚的临飞已暗自运内气至脚尖,突地向脚前的裸石踢去,那小石头就象一颗子弹一样打着旋朝常军的脑门飞去,等常军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掉转枪口。“嘣!”石子就准确地碰在颧骨间,常军吃痛口中“啊呀”了一下,握枪的手竟下意识地去摸脸,司马方和李兴再不容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就象两头下山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于左右两边向常军飞扑过去,常军瞬悟便惊警地抬枪要朝司马方射击,可是李兴已经伸出铁手象钳子一般准确地抓住了他握枪的手腕扬手向天上一举,“叭……”子弹打到了天上,紧接着又是“叭”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司马方的钢盔飞到林子里去了。司马方欺身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掌就向常军的脖子劈斩下去!
常军已被身材魁梧的李兴给全力地扭住根本无法动弹,只有眼睁睁看着司马方对自己下了杀手而无法避开,他知道司马方的掌力,一个沙包他一掌就能给劈散了,更何况他的肉脖,心里顿时升起绝望的念头“完了!”然后感到左颈象被钝刀剁了一样再也抬不起头来,全身的劲道一松直往李兴怀里软了下去,只是从嘴里仍发出不甘心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