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裘武民象是在边防部队时被中队长叫一声:裘武民,出列!那样立时就在众多急行的人中停住了脚步,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转头望去,不远处一个身着便衣的年青小伙子一边朝他逼近一边不错眼珠地严肃地盯着他。行伍出身又是多年的狱警生涯所获得的经验使他在金钱的陶醉中刹那间清醒过来,他首先的念头是侯东生还是安排了杀手在这里等着他,其次是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警察,可是他却想警察也许不可能,侯东生现在自己的屁股一堆屎,他是不可能去真得碰警察,也许这个持枪的人就是他派的杀手。果然是想杀人灭口!裘武民暗自咬了咬牙,他见对方已经是认定了自己,便慢慢地转向对方。唐欢的持枪举动吓坏了周围上车的人,他们纷纷地向四周逃避,然而却又不远走,都躲在自认为暂时安全的地方瞧着这一惊人的事件。
“裘武民,我是警察!你被捕了,把手中的袋子放下!”唐欢怒喝道。接着他又说:“裘武民,你听到没有,老实点,把袋子放下,两手抱头跪在地上!”
裘武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把袋子慢慢地放在地上。然而他却没有顺从地跪下,唐欢有点气急,一边摸出手铐一边向前走来。当唐欢拿出手铐和那种专业持枪的动作的时候,裘武民才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真得是警察,心情顿时变得格外地紧张,知道自己完蛋了。绝望的他在张手时也正是唐欢走上前时,他突然就冲前一步,把虽是处于警戒之心却疏于内心切实的防备的唐欢一把推倒在地,紧接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五四式手枪朝唐欢“叭!叭!叭!”连续开了三枪,枪枪击中唐欢的胸腹之处,而唐欢在这临危之势却仍然保持着难得的清醒,他也立即朝正准备躲开的裘武民连续开了两枪,一枪击在裘武民的大腿上,一枪打在他持抢的手上。裘武民的枪被甩到一边,他眼看着自己的大腿血如柱喷,急忙撕下内衣衬衫上的一条布,绑扎血涌之处。可是他也再无气力行走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可是他却拼命地用另一支脚去踢正往他身边挪动的唐欢。唐欢吃力地爬向裘武民,尽管裘武民的那只没有受伤的脚在不断地踢他的脸、踢他的头和肩膀,以求不让他有些许的靠近,可是唐欢依然不依不饶地往他身边一寸一厘地靠近,周边围观的人群远远地看着,谁也不敢越前一步,似乎此时大家的腿都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他们都只能望洋兴叹,无能为力!他们都被这几秒钟发生的一幕给震傻了!
裘武民心神俱裂地看着唐欢英勇不屈的神态,特别是那双喷着怒火的仇恨目光,裘武民顿时丧失了斗志,面对在两天前都曾是一样的同志的时候,他终于软了下来,失声痛哭起来,哭得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哭得象一个断了奶的婴儿。他悔恨自己,悔恨不能回到两天前。唐欢用一双满是鲜血的手牢牢地抓住裘武民的一支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绵软的手腕,然后举起那副锃亮的闪着银光还沾着鲜红的血液的手铐挥向了裘武民,同时也把自己的一支手给铐住,才断然地停止了呼吸。
唐欢在临走的最后一刹那,他的眼睛仍勾勾地看着哀号不已的裘武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灵魂在升华中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排趴着不动的班车和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仍是胆颤心寒的旅客,还有正在拼命拨开人群往里艰难行进的的同行。唐欢眼前一亮,周围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和无边无垠的如同翻动着巨绸布似的大海。
唐欢翱翔在它们的中间……
韩绽实习结束后被分配到湘东市公安局禁毒大队。
临飞留在了省公安厅,暂时成为省厅禁毒局局长方志国的特殊助理。
接着,临飞终于回湘东省亲,韩绽亲自驾车到省城接他回湘东。
八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家过春节。
由于韩绽不断地向临飞暗示爱意,而临飞也感到自己可能仍是无望回到林伯元的三处,自己与海棠花的那段情感只能永远埋在心里,因他们工作性质的不同,是不可能有结合的希望。最后在父母的掇合下,决定接受韩绽。
三个月后,在倪凯华、王巡、方志国、汪剑等领导的主持下,临飞与韩绽在湘东市公安局的小礼堂内举行了婚礼。
婚礼结束后不久便是清明节。
临飞、韩绽夫妇俩出现在唐欢的墓前……
东欧。
濒海西国。
公元二十一世纪第七个冬季。
希德,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阴霾的苍云摭盖着希德整个上空。在希德市这个不到6万人口却有着浓厚乡土气息的城市,今天失去了往日欢快的气氛,整个街道和高低耸立的楼宇都显得过于忧郁,从天开始放亮时起就一直都笼罩在一片黯谈的灰色气氛中。街道上的车辆慢慢地穿行在正急急往家里或往办公场所奔行的人们中间,不时有司机烦躁不安地按响喇叭提醒只顾埋头行路的人当心身边的车辆,但偶尔还是会听到路人的惊叫和司机粗鲁的骂声。
位于希德市的法彼恩广场正是人流稠密的中心地带,人们无论去哪里都要从此经过,故此这里已处在暴雨来临前交通混乱最集中的地方,已增派到此的警察正忙着疏导人群与车辆。
今天一大早电视台的气象预报专家就报道今天下午将会有场历史罕遇的大暴雨,让出行人们尽早作好防雷雨大风的准备。尽管气象报道早在一星期以前就播过了,但官方媒体仍在努力地提醒着人们未雨绸缪。事实上这个时候,雨也就差没直接了当地洒下来而已,从人们慌乱的举动,似乎这雨已是倾盆而下,暴滂如流了。
希德曾经也是个久负盛名的斗牛圣地,只是近几年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象别的大城市那样举办传统的斗牛比赛而声名渐衰。离希德不到100公里的地方还有个小镇叫埃索比那,这个小镇民风淳朴,人口也不多。在它身后往西的边缘上就是一道宽宽的海岸线,与法国的布雷斯特、波多尔正好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内陆港湾,被称为比斯开湾,与港湾接攘的就是大西洋。此时的洋面上的风暴已经形成,海水受风力的影响波涛汹涌,恶浪擎天,风力达到十几级,而且还呈上扬之势。这股风暴也波及了比斯开湾,翻滚的水墙倒下来时拍打着水面所激起的涛声震耳欲聋,岸边的潮水也激增了数十公分。港湾深处浮标上的灯塔此时正亮起荧荧的红光,好让拼命返航的渔民们识别回家的路。
雨终于哗哗地下了起来,一开始便下得很大,狂风带着哨音呼呼地席卷着整个小镇,雨柱倾斜着扫向地面的各个角落。埃索比那镇在瞬间就都笼罩在蓝灰相间的蒙蒙雨雾之中。镇上大多数已早早归来的渔民们此刻变得无所是事,都躲在酒吧里喝着廉价的杜松子酒,互相粗鲁地说着荤黄的笑话来打发时光,有的则揣着提心吊胆的模样,在认真地观看电视台仍在报道的关于这场风暴将会带来的灾情后果到底会有多么的严重,并称海岸警卫队正出动警力帮助那些仍未归航的渔夫们脱离险境。镇上的有些女人也在家里怀着焦急的心情,祈祷自己出海未归的男人都能平安地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