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临飞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下一步就是如何把储水佑引到自己这条道上来而不能露出丝毫的马脚,以至让储水佑觉得自己入了人家的套而阳奉阴为地坏了自己的大事。
储水佑在整个“火龙行动”中将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据内线上报的材料,储水佑知道在凌阳的瘾君子都藏在哪,而且这些瘾君子跟储水佑的关系以前还相当密切,在吸毒者的群体内他可以说得上是个“地保”级人物,谁都认识他,故他是破获这起毒案的“敲门砖”。现在关键问题是如何能不动声色地就令储水佑心甘情愿地为已而为呢?临飞坐在那想了起来。
“飞哥,我洗好了。哎呀,一年了,就这会儿洗了个痛快澡!真******舒服!早上在里面洗个澡,这人才刚进去,廖管教就在外面鬼叫鬼叫的,搞得老子******什么也来不及就出来了,操她妈个逼的。”储水佑眉飞色舞地穿着内裤就出来了。
临飞微皱了下眉头,沉下脸说:“我说你以后能不能说话时不带脏字啊?这一路上你到底说了多少个她娘的她妈的?啊?”
“啊?哦,我不知道……我习惯了。”储水佑光着膀子愣怔在那嗫嚅着说:“我……我以后改,行了吧飞哥?”储水佑乖巧得象个受了批评的小学生。
临飞继续说:“我跟你说啊,你就是要当流氓,这以后你也要当有文化的流氓,这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你怎么还象个土贼似的,真是一点素质也没有!行了,你知道改就好,说明你还有的救,去把衣服穿了,别再受凉了!”
“啊,衣服,我的不能穿了。”储水佑有点茫然地看着临飞。
“你不会这么笨吧?说你是猪脑子那都是抬举你了。”临飞说完看了沙发一眼。储水佑顺眼看去,沙发上放了一堆衣物。他看了临飞一眼,高兴又疑虑地说:“飞哥,这是给我的?我还以为是你的衣服呢!刚进门时就见着了。”
临飞心里不禁一跳,忙掩饰道:“这是我以前一个兄弟穿的,可能是物业上的人洗干净后就放在这,我看你跟他身材差不多,应该合适,你就穿了吧,他反正不会回来了。”
储水佑哦哦连声就抱了衣物躲到一间卧室内穿戴起来。
临飞心想:是啊,这衣服怎么一来就放在那,而且就是给他准备的似的。这也太明显了,好象就知道他会来,并且一定要洗澡换衣服。还好这家伙现在心事不在这,不然就穿邦了。嘿!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计划、方案,总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怎么自己刚才却没有注意到。做戏的痕迹也太明显了,以后真是要注意。
临飞一拍大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韦立扬离开办公室,神色从容但步履匆匆。他身后跟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青年。他个头瘦高,留着平头,长脸尖颌,面无表情,一身黑色的西服,外罩尼子大衣,脚蹬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显得精明强干。他便是省厅禁毒局挂了号的侯东生,韦立扬的干儿子。
侯东生紧随着韦立扬坐电梯一直下到地下车库。他打开宝马车的后门,用手搭在车门檐让干老子进去后轻轻关上,自己跟着进入驾驶位。启动马达,动作熟练地将档位推到D档上,松开制动踏板,同时放下手闸,一边加油一边用左手轻飘飘地转动着方向盘,车便带着轻微地震动离开车位向出口处移去。
侯东生其实是韦立扬的私生子。当然,这在皇朝酒都是个永远的秘密,就连韦立扬的儿子韦昌卿和女儿韦玉珍都不知道。外人只知道他是韦立扬的干儿子。他的母亲也因韦立扬早年间就已安排到国外也没谁见过她,故此没谁知道侯东生的过去。
小时候,侯东生一直体弱多病,他母亲担心养不活,韦立扬便给了一笔钱,把侯东生送到广西一侯姓武师家落户,从此韦姓改成姓侯。在这名武师的精心抚养下,侯东生不仅健康成长还学得一身好功夫,一般五六个人围攻他都不是他的对手。韦立扬接他回凌阳后,又让他在警用的靶场练枪,不久就练得枪法如神,双手开弓能把五十米开外的小茅台瓶打得粉碎。侯东生还有个绝活:飞扑克牌。一张薄薄的纸片在他手里能变成一把把飞刀。有人曾亲眼见他用扑克牌将调戏韦玉珍的同学手指头给削去一层肉。
由于侯东生从小在义父严酷的教导下,他的性格也变得阴冷狡诈,心狠手辣,甚至还有为所欲为的变态心理。在他手下做事的有个保安曾因泡了酒店大厅前台的领班,被他知道后,竟在车库内把这名保安给打成了植物人,再制造车祸赔钱了事,知道这事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在凌阳,韦立扬是半个土皇帝,而侯东生就是土太子,谁能拿他怎么样?
侯东生驾车在儒艺茶庄门口停住。泊好车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茶庄,既不喝茶也不找人,他们行色匆匆地从茶庄内一条紧窄通道步入后堂,接着就拐进一条小胡同,在一家有着小围墙的院门前停下。
两扇木门是虚掩的,侯东生探手推开,韦立扬迈步进去。侯东生两眼机警地左右看了一下才闪入门内“哗啦”一声,门从里面栓住。
韦立扬踩过院里一条用砖石铺就的小道来到一幢青砖灰瓦的农舍房檐下。木门是敞开的,他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屋内并不是很宽敞,但摆设却象是哪家地主老财的旧式老屋,屋内的正中央墙壁上是龛台,上面并排挂着两幅一男一女的老人瓷画像,是房主供奉祖宗的遗物。龛台下面则是一张紫红漆色但斑驳不堪的八仙桌,两边是古旧的八仙椅。堂内左右的墙壁上分别张贴着残破不补掉了原色的开国十大元帅骑马驰骋的戎装画像。画像下是一排条凳。正堂两边还分别开有两门,此时是紧闭着的。在正堂八仙桌左边的椅子早就端坐着一人,一身休闲装,年约五十有余,并不高大却身宽体胖,粗短的脖子上顶着一颗肥硕的脑袋,他完全的秃顶在屋顶透明瓦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个红通通坑坑洼洼的酒糟鼻象是小时候被谁用拳头擂过,两个又圆又大的鼻孔朝天指着,但鼻下却生出两撇令人惊奇的胡子,象两把扫帚朝脸的两边叉开,如两位门神显得威风凛凛,颔下却又须发未生,光溜溜地多出了三层槽头肉。两眼下挂着厚重的眼袋,如同肿泡的蛤蟆眼,两片嘴蜃奇厚却难掩那两颗突暴出来的雪白门牙。奇丑如猪,却又实在是粗鄙不凡。
坐着的人一见韦立扬就有所动容,他虽未起身却抱拳在手冲韦立扬粗声粗气地说:“马头(斑马头),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事……”
韦立扬并不理会他在说什么,先是坐在右边的椅上,尔后对侯东生吩咐:“东生,看茶。”说完他自顾自地从兜内摸了半天才抠出一支烟再默然地点上,闭目吸着。侯东生把茶上好,便一声不吭地走到屋角在一张条凳上安静地坐下,他的对面也坐着一位年纪很轻的小伙子,五大三粗,圆头方脸,正鼓着腮帮子充满敌意地盯着侯东生。侯东生心里想:启良山这老混蛋怎么老是换保镖啊?这头猪到底都得罪了谁?他嘴角撇出一抹讥诮,转而把目光投向两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