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灰衣人把一把锁匙交给阿炳,说:“从这小巷间进去有个门,你暂时就住在这。没有得到许可,你不能离开此地半步。否则一切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计划将前功尽弃。”
“那你们要我在这等到什么时候?”阿炳着急地问道。
“不清楚。我也是听上面的。”灰衣人冷冰冰地回答。
灰衣人继续说:“确有急事你便在你的门口贴个字条,字条的内容都在箱子里,你自己看着办。”他好象知道阿炳只会说中国话,至于中国字可能认得很少,当然手写就更不大可能,所以什么东西都给他提前准备好了。
“就我一个人吗?”阿炳又问道。
灰衣人并不理会阿炳的所问,他继续说道:“这是一家杂货店,里面什么都有。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是你不能在里面搞出太大的声响,外面人听见便会敲门要你卖东西给他。这里都是一些常客熟客,你尽量要让人相信这店铺内没人才行。”他口气越来越显得不耐烦,但他又不便直接赶阿炳下车。他们接到命令,要无条件为代号“鸽子”的人提供方便。“鸽子”如果出了一丁点意外,就意味着大家都要完蛋,所以他们在行事方面不得不非常非常地谨慎。这也是他们因为今天风声不对便急忙及时地施行了第二套方案,把“鸽子”临时安排到这家杂货店里来。本来按原定计划,他们将会安排一辆货车,把阿炳连同招来的民工一同装上车拉到离舟市三十多公里的一个矿区再行安排,但现在军警各方都查得非常的严,大小车辆一律不放过,连摩托车都扣,过往骑自行车的人都要下车接受检查,这不得不让他们放弃这个想法。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阿炳好象也觉得没什么可问了,便闷着头下了车朝小巷里钻进。回头看时巷口早就没有车影了,阿炳心里骂了句:胆小鬼。
打开门,阿炳进到屋内。屋内本来是很宽敞的,但现在到处都堆满了大部分是空的纸箱。由于是木结构的老屋,光线显得阴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他借着屋顶上明瓦的光线,摸索着来到店堂前面。果然是一家杂货店,卖得都是吃的东西和一些老百姓日常要用的生活用品。阿炳立即转上柜台里从货架上拿了几包饼干和方便面到后厅。他找到一间房间的门,推门进去,里面陈设的家俱都是上了点年纪的古旧物。老八仙桌和高椅。屋里靠墙的一张大萝床便占据了屋内一半的面积,床上的被子都还没有叠好,一个人形还在那摆着,显然早上还有谁是住在这的。床角靠床的边上竟然放置着一个木桶。阿炳好奇地走上前,借着昏灰的光线才发现这是一只尿桶,里面还盛着半桶尿。阿炳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返身把手上拎着的东西都搁在床上。然后又把小箱子拿到桌上打开。里面有一部手机、几张地图、还有一把似是车的钥匙和一本跟上次一样的小册子,让他觉得欣慰的是,他们给他预备了一套化装的道具。阿炳打开桌上的台灯坐下来开始仔细地翻看起小册子。连看了几遍他记熟后便将他撕得粉粹扔进尿桶里。此时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但肚子却又开始叽叽咕咕地响了起来,他急忙找厨房想烧热水泡面,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不由得气愤地暗骂这帮人是怎么安排事的!最后只好就矿泉水吃了点饼干,然后和衣倒在床上睡了下去,突觉背腰上被一个硬梆梆的家伙给顶着,一摸,原来是那把67式手枪还插在他的后腰上,便拿出来放在枕头下安心地睡去,连鞋都不脱。不过说实在的,阿炳实在不习惯就这样穿着鞋睡在床上,尽管几个月的训练,他多半是这样过来的,可根深蒂固的寺庙生活,让他还是改不过来。可现在不如此也没办法,他是个随时就要跑路的人,总不能等事情突发起来就得光着脚丫子跑了吧?一个逃亡的人是要时刻做好逃跑准备的。
再次醒来的阿炳更加地觉得饿,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店内的任何东西,他想吃口热的。他记起刚进街口的时候,那里好象有一家小吃店,门前搁着几口热气腾腾的沙锅。他寻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那吃点东西。
阿炳简单地化了下装,很快他就老成了一个有四十多岁的壮年人。他很细心地换上了这家店主人的衣服,还穿上了挂在墙上的一件脏腻腻的蓝色军大衣,带上钱和门韪匙从小巷出来奔街口而来。阿炳在临近街口店铺时就已经发现一辆丰田吉普车停在丁字路街口处,一个女孩坐在驾驶位上正侧脸瞧着小吃店。阿炳见店前小吃摊上相对而坐地有一中一青两个着装干净文雅的男人。年轻点的小伙子正面对着他,但他只顾勾着头热火朝天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凭感觉阿炳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他还是很警惕地放慢了脚步,装着看旁边店橱窗内的摆设,但眼睛却斜视地盯着两个吃东西的人的一举一动。这时他见年轻的那个人从手里掏出手机在看着,没一会儿又放回袋中继续吃着,根本没谁在注意他。阿炳又往车的方向看去,女孩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漾着笑意。阿炳放下心来,应该没什么的。这只是两个过路的行人在这吃夜宵,兴许跟他一样也是没吃晚饭而玩命工作的人。想到这,阿炳便堂堂然然地往店铺走来,店铺内飘出来的诱人的肉香让他无法等待,因为罗宾逊没有让他接受过挨饿的训练。
吃东西的俩人正是临飞和彭山。临飞其实早就看到了这个行动有些诡异的中年人,他心里“咯噔”一下但装着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着,眼看着这一碗吃完了,他便又要了一碗,以便拖长一点时间好观察观察这是个什么人。他很快便发现这个“中年人”有几个不大对劲的地方,从他的穿着上并不是很匀称,如果不是因为那件军大衣的摭掩,他想这个“中年人”里面所穿得衣物肯定不是很合身。裤脚都是吊着的。那双皮靴一看便是部队当兵的人穿的,而且簇新发亮,这与他全身灰旧的服装相比较实在有点不合道理,头发也是油光整齐,与他人的整体形象也不相符。接着那个中年人沙哑着嗓子说来碗面时,老板娘说了句本地话,他却听不懂,仍坚持说了声来碗面,老板娘才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说没有面,只卖粉皮。这让临飞发现他原来不是本地人。可这身打扮却活脱脱象是从这条街出来的本地人,除了那双皮靴,他至少也应该是生活了好多年的人,但他却听不懂本地话?再看他的身高和体形都很接近一个人。
带着一脑袋问号的临飞不好直接地打量这个“中年人”,以免惊动他,便叫了声“老板娘,结帐。”说完便把面前的碗一推,他起身朝车位走去。彭山刚好也把第二碗吃完,把钱掏了出来……
车很快离开了这条街,可刚在拐弯处转过,临飞便忽然说了声:“停下车,我去办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