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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奉献着,接受着;接受着,奉献着(1)

1.事业与生活需要良好的开端

在上柯布兰老师的作文课时,海伦每星期都写一篇习作。海伦最初并没有想把它们整理出版的计划,直到有一天,《淑女书报》的主编忽然来访,他说:“本社的社长希望能在我们的杂志上刊登你的传记,并且是以连载方式登出,请多多提供帮助。”

明白对方的来意后,海伦就以功课太忙为由加以婉拒,可是他却坚持说:“你不是已经在作文课上写了很多吗?”

听到他这话,海伦吃了一惊:“啊!怎么你连这些事也知道?”

“啊,谁叫我是吃这行饭的呢?”这位主编笑着说,带有几分得意。紧接着,他又告诉她,只要把学校里的作文稍加修改,就可变成杂志所需的稿子了,非常容易。

因为自己不知道要写什么才好,更何况海伦又不是专业作家,不懂得如何把现有的材料加以适当的加工,变成杂志社所需的文字,甚至对截稿日期的重要性也全无概念,完完全全是个外行人。一开始,海伦感觉非常疲惫。

当海伦收到杂志社拍来的电报,如“下一章请立刻寄来”或“第6页与第7页的关系交代不清,请立刻回电予以说明”等等时,竟不知所措。

幸好,同班同学蕾诺亚介绍海伦认识了一个人,她告诉海伦说:“他是房东的同班同学,不仅头脑清楚,而且很慷慨,富有骑士精神,待人也和蔼可亲。如果有事相求,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就这样海伦结识了梅西先生。梅西先生是哈勃特大学的教授,当时在德克利夫学院兼课,但她并不知道。在听完蕾诺亚的介绍之后,海伦对梅西先生有了初步完美的印象,从日后的交往中,她深切地体会到,正如蕾诺亚所说,梅西先生不但聪明、智慧,而且为人热心。他了解她的困难后,立刻把她带来的资料浏览了一遍,然后十分利落地帮她整理出来。从此之后,她终于能够如期交稿了。

2.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梅西先生是一位才思敏锐、感情丰富杰出的文学家。对海伦而言,当时的他既是好朋友又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兄长,更是遇事时不可缺少的商量对象。

不管怎么说,海伦感觉自己有了一个非常成功的开始。

海伦在德克利夫求学过程中,最感困扰的莫过于没有盲文书可读,另一个问题则是时间不够分配。课外作业都是莎莉文老师以手语方式逐字逐句告诉她的,因此往往必须学习到半夜,而此时此刻别人早已进入梦乡了。洛奇老师与维杜老师也会在她的教科书上为她点字,但有些老师一直到上课都还没有教她如何学习,所以她常常跟不上进度。

1928年,红十字会已经为盲人出版了数千册盲文书籍。而当时,海伦所有的盲文书非常非常少,每一本对她而言都是一件无价之宝。她低着头,用自己的双手来“读”这些书,来搜集自己的论文材料,准备大小考试。每当在阅读盲文书籍时她常常会想:“现在我不用别人帮忙也可独自用功了。”她觉得十分快慰。

早在进大学之前,海伦就接触过许多优美、富有想像力、知识性强的文章。因此,她对许多课程都有很浓厚的兴趣,成绩也很好。

海伦惟一感到遗憾的是,没能与大学时代的教授们做更多的交流。多数教授的讲课对她来说都像留声机一样,机械性地听讲而已。院长家就在她的隔壁,可是她从来没有主动拜访过这位教授。在她的毕业证书上签字的艾里华特博士,也一直无缘见面。只有指导她写作课的柯布兰教授以及教《伊利莎白时代文学》的尼尔逊博士,还有教德文的帕德雷特教授等人偶尔请她去喝茶,他们在校外遇见她时也十分亲切。

由于海伦毕竟是一个残障人,因此无法与班上那些健康的同学们完全融洽地玩在一起,不过大家还是通过各种方式与她沟通和交流。班上的同学经常一块儿到外面餐馆去吃三明治、喝可可奶,他们常常围在她身旁,说些有趣的事来逗她笑,同学们还推选她做副班长。

如果不是因为功课方面必须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让她觉得很吃力的话,海伦相信自己的大学生活一定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丰富多彩。

有一天,朋友们邀她出去:“海伦,要不要到布鲁克林闹市区的朋友家去玩?”但最后他们却来到了波士顿一间满是“泰瑞尔”狗的宠物店。那些狗都很热情地欢迎她,其中有一只名叫汤玛斯伯爵的狗对她尤其亲热。这条小狗长得并不特别好看,但很会撒娇,站在她身边一副驯服、乖巧的模样。她伸手去摸它时,它高兴得猛摇尾巴,低声欢叫着。

“啊!汤玛斯伯爵,你很喜欢海伦吗?海伦,你也喜欢这只小狗吧?”朋友们异口同声地问她,她也很干脆地回答:“是的,我很喜欢它!”

“那么,我们就把这只狗送给你,作为大家送给你的礼物。”朋友们说。

当时,她们住在库利兹街14号,租下这幢房子的一部分。据说这栋房子原来是高级住宅,坐落在一片美丽的土丘上,四周长满了葱郁苍翠的树木。虽然住宅的正门面对马路,但屋子很深,马路上车辆的喧闹声几乎完全听不到。

3.尝试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住在库利兹街的岁月里,她们结识了几位哈勃特大学的学生和年轻的讲师,大家相处甚欢,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其中一位菲利浦·史密斯先生当时是华盛顿国立地质调查所阿拉斯加分部的主任,他的太太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海伦最好的同学蕾诺亚。蕾诺亚对海伦非常友好,每当莎莉文老师身体不适时,她就替莎莉文老师帮助她做功课,带她去教室。

天气清凉的冬夜里,她们租着有篷的马车四处溜达,或者去山上滑雪橇,或者在野外疯狂地玩耍,或者静静地坐在咖啡馆里喝着香浓的咖啡,或者来上一顿可口的夜宵……

冬夜漫漫,有时她们也会连续几天夜里围在熊熊的炉火前,喝可乐、吃爆米花,高谈阔论,探讨社会、文学或哲学上的种种问题。无论谈起什么问题,她们总喜欢追根究底。

一群年轻人开始懂得独立思考,并且有强烈的正义感,看不惯社会上邪恶的势力、黑暗的一面,在爱好和平、热爱人类这一点上,大家保持完全的一致。但是,纯粹的讨论多半于事无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仅仅构建乌托邦的理想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又没有人敢于提出不同的意见,那些较冲动的激进分子正想找“叛徒”决斗呢。

“青春的光辉是如此灿烂,令人不敢逼视,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真叫人羡慕。”海伦在以后的书中曾写下这样的话。

记得有一次,她们徒步走到一个很远的地方,3月的风是如此强劲,把她的帽子都吹掉了。还有一次,大概是4月份吧!她们也是徒步出门,路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几个人只好挤在一件小小的雨衣里。到了5月,大伙儿相偕到野外去采草莓,空气里飘荡着草莓的芳香。

海伦的生活,真的“开始”了。她的生活,听起来仿佛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所经历的,丝毫没有怨怼和苦闷。

在这些偷快的日子里,4年的大学生活稍纵即逝,终于要迎接毕业典礼了。当时的报纸曾报导过毕业典礼中的她与莎莉文老师,其中有一家报纸登载了这样一条消息:

“这一天,毕业典礼的礼堂里挤得水泄不通。当然,每位在场的毕业生都将接受毕业证书,但来宾们的目光焦点却集中在一位学生身上,她就是美丽、成绩优异却眼盲失聪的海伦·凯勒。长久以来,不辞辛劳协助这位少女的莎莉文老师也分享了她的荣誉。当司仪念到海伦·凯勒的名字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位少女不仅以优异的成绩学完了大学的所有课程,而且在英国文学这门课上的表现更是杰出,因此博得了师长、同学的交相赞誉。”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也就是1905年的5月2日,莎莉文老师与梅西先生结婚了。

海伦曾经因为打字机故障,延误了正常的写作速度,最后为了赶稿,梅西先生还连夜为她打了40张稿纸。

当时,她应邀为《世纪杂志》撰稿,文章的题目是《常识与杂感》,主要是描述她身边的一些琐事。稿子结集出版时,书名改为《我所居住的世界》。

写作过程中,海伦的情绪一直处在最佳状态,这是她写得最愉快的一本书。她写到新英格兰迷人的风光,也讨论她所想到的哲学问题。总之,只要思之所至,任何想写的事情都写上去了。

接下去的一本书是《石壁之歌》,这是一册诗集,写作的灵感来自田园。有一天,她们到野外整修古老的石垣,春天的气息和劳动的喜悦在她心里孕育出一篇篇对春之喜悦的歌颂。在整理这些诗稿时,梅西先生给予了她很大的协助。

好像从那时候起,海伦才真的开始变成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了不起的“海伦·凯勒”了。但是,所谓“了不起”,所谓“伟大”,都有一个不一定顺利,但是却有充满希望的良好开端,那是基础,是信心,也是坚持下去的原因。

事业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4.爱,是推动世界的力量

要正视残障,认识残障问题,不要被残障所控制。让身体上的残障教会你如何忍耐、如何保持温柔,洞察一切。

在大学求学时,海伦就常想:“我努力求取知识,目的在于希望日后能活用,为人类社会贡献一点力量。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两件适合我做,而且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情,可是是什么事呢?”她虽然常常思考着,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事实上,海伦已经开始在寻找属于她自己的位置了。

朋友们倒都替她想好了,有的说:“你不必勉强自己接受大学教育了,如果你把精神用在与你有相同遭遇的儿童教育上,对社会的贡献必然更大,而且这正是上帝希望你去做的事。经费的问题你不必担心,我负责去筹募。你意下如何?”她答道:“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是在完成大学的学业之前,我暂时不考虑此事。”

虽然这么说,可是这位朋友初衷不改,不断努力试图说服她。到最后,她们实在是疲于应付,索性不与他争辩了,而他竟误以为她们已默许了。第二天一大早,她们都还未起床,这位朋友已在前往纽约的途中了。他到纽约、华盛顿等地遍访朋友,宣称她计划献身盲人教育工作,而且有意立刻着手进行。

赫顿夫人听到这一消息十分惊讶,立刻写信给海伦,表示要她尽快赶往纽约,以便说明事实真相。于是,海伦与老师只好风尘仆仆赶往纽约,拜访那些资助她的先生们。其时,洛奇先生正好有事,不能前来,由马克·吐温先生代表他。几个人为此事聚首讨论时,马克·吐温先生最后下结论般地说:“洛奇先生明白表示,他不肯在这种事上花一分钱。”那位先生大言不惭地说,要海伦去替那些盲童设立学校是上帝的旨意……

类似的尴尬局面在海伦大学毕业之前发生过不止一次,有些人竟然叫她出任主角,四处去旅行表演,也有人计划由她出资把所有的盲人都集中在一个城市里,然后加以训练。她对提出这些计划的人说:“你们的计划并不能让盲人真正独立,所以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听了海伦的答复,对方居然很生气地指责她是个利己主义者,只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幸好,贝尔博士、洛奇先生以及其他几位热心帮助她的先生,都很开明、慷慨,他们给她最大的自由去做她喜欢的事,从不加以干预。他们的做法令她感动,也给她很大的启示,她暗自下决心:只要是真正有益人类社会的事情,而又是她能做的,她都将全力以赴!

5.经历变成财富

海伦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可以真正替盲人贡献心力的时机终于来临了。

有一天,一位自称是查尔斯·康培尔的青年来看海伦,告诉她他的父亲毕业于柏金斯盲校之后,在伦敦设立了一所高等音乐师范学院,致力于英国的盲人教育,而他本人此行的目的是劝她加入以促进盲人福利为宗旨的“波士顿妇女工商联盟”。海伦很快就加入了这一组织,他们曾一起到议会去请愿,要求为保护盲人而成立特别委员会。

这个请愿案顺利获得了通过,因此特别委员会也很快成立了。而海伦的工作也以特别委员会为起点,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首先,他们在康培尔先生的指挥下,调查盲人所能从事的一切工作。为此,他们成立了一个实验所,专门教导盲人做些手工艺一类的副业。为了销售盲人的劳动产品,他们又在波士顿开设了一家专卖店,其后在马萨诸塞州各地设立了好几处同样的商店。

在搬到连杉之后,海伦就更加专心致志地思考盲人问题了。在她看来,盲人有两件事为当务之急:第一件事是如何使每个盲人学会一种技艺,而具备自食其力的能力。同时为了使盲人彼此之间便于联络,也为了使职业调查更易于进行,应该有一个全国性的机构;第二件事是为了提高盲人的教育水准,应把目前美国、欧洲等地现有的几种盲文统一起来。

有一天,纽约的摩洛博士不辞跋涉,来到他们的委员会,提出失明的预防法:“目前,盲校中的儿童,约有2是因为在出生时眼睛受到病菌感染而失明的。像这种情形,如果我们在孩子出生前先加以消毒、防范,是绝对可以避免的。”

博士因此力主婴儿一出生就应该做眼睛消毒,而且认为应把这点在法律上明文规定。为了达到此一目的,他希望他们的委员会能积极带动舆论,委员会的所有成员都尽力推展这项工作。

1907年,海伦到堪萨斯市与一位眼科大夫谈到此事,他说:“这种事以报纸的效果最大,你们为什么不去拜访《堪萨斯市明星报》的总编辑呢?说不定他会答应让你们在报上讨论盲童的问题。”

海伦立刻安排拜会明星报总编辑尼尔逊先生,可是他却非常干脆地一口回绝了她的要求。海伦当时很失望,或许是她沮丧的表情打动了他,他忽又改变了语气:“这样好了,你们要写什么尽管写,可是能不能刊载的决定权在我们,好吗?”

海伦很快写了几个真实的例子送过去,结果尼尔逊先生把这篇稿子登在明星报的第一版上面。至此,她们总算克服了第一道难关。

同一年,《仕女杂志》刊载了同一问题的文章,海伦又陆续写了几篇稿子,于是全国的报纸、杂志纷纷加以转载,扩大讨论面。之后,如《盲人世界》、《盲人杂志》等一类专门讨论盲人问题的杂志,接二连三也创办起来了。

海伦还受托在《教育百科全书》上发表了有关盲人的论文。从此,她的工作量逐渐增多,稿约不断,甚至有点应接不暇,经常还得出席各种会议和演讲。

海伦生活的步调忽然变得十分匆忙,她往往急忙忙地赶到会场,开完会回到家,已有另一项邀请在等着她。有时在同一天内她要连赶五六场。此外,她的信件也特别多,处理的时间相对地增加。由于过于劳累,莎莉文老师与海伦都感到吃不消,身体也搞垮了。

虽然她们忙得应接不暇,可是生活上仍感拮据,有一阵子连女仆都请不起。于是,莎莉文老师每天早上送先生到火车站后,回程时顺道去买菜。这时,海伦就得在家擦桌椅、整理房间、收拾床铺,然后到花园里摘花来插,或者去启动风车贮水,还得记住去把风车关掉等等。她的工作量相当重,偏偏这个时期的稿约、信件又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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