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春宴
紫色的眸子还是含着笑意，“没有……”心里叹一口气，原来他都知道了，“不要再去深究事情的缘由，这几月她的境况，你应该清楚，肯定是十分的不好……”
收敛起笑容，坐在了床沿的边上，就这样静静的坐了许久，“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深究，可是让你跌落山谷却什么也没有说的那个女人，你真的能原谅她吗？”
低下了头又是寂静，她不知道对于东方莹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同情，也不仅仅是亲情，也许是东方莹的勇敢，对于爱的执着在牵动着她，“不知道……”
将目光对向炎暮成，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东方莹她这么的容忍，但是，“只是现在……我并不想深究……”
淡淡的语气中，却有着真实的情感，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么纤细的身子，此时却伤痕累累，算了，既然是她所想的，“好吧，这一次我不会去为难她，但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让她再有任何机会了。”
坚定的语气，好像他此刻如果说伤口不会再痛，她也会相信他一样。
“我的菲儿，这么善良怎么行，以后啊可是要吃亏的。”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呆呆的了。
看到东方菲目光有些发愣的样子，实在有趣，惹得屋里更是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哈哈哈，我走了。”
轻轻拍着东方菲的脑袋，转身大步而去。
手不自觉的摸摸被拍过的地方，脸上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笑容和红晕，果然狂傲的性格才适合他。
在硕大的皇宫里，人们忙碌着过节的时候，某处空旷的庭院中，荒凉的土地上只站着两个身影，披散着的发让人看不清面目，“要杀东方莹的是你吧？肖王妃……”
身旁一袭长袄披肩的女子显得贵气十足，显然这就是肖王妃没错，这么恭敬的站姿，明眼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关系，“身为冷国的四王子，下一任的冷国君王，您不能就这么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莺歌般的声音用心劝告着。
“本王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音量并不加强，但是上扬的语调显得不满。
女子似是有些耐不住了，便上前几步，为了缓和气氛用了极轻柔的语气，道，“四王子，臣妾这可是为了你好。”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空地，“臣妾……自小就决定一定要追随您的父亲，为他分忧，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被送入这个国家，”突然声音有些颤抖了，转回身来对着冷秦珏道，“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冷国好！”
莺歌般的声音床入男子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最糟糕的评判。
长发下露出一双嗜血的眼睛，“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东方莹是我的女人，她的生死只有我能决定，以后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若是再被我发现你对她不利，就算是父王派来的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语气决绝，不容再说些去。
“四王子……”男子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叹一口气，肖王妃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回忆起了以前的种种。
“四王子也是来看望太后的吗？”刚走到辛坤殿的拐角，就看到炎暮成迎面向他走来，大步迎上前，“原来是王爷啊，只是要来和太后辞行，今日我们就起程回冷国了。”
“是吗？那本王就先预祝你旅途平安了。”“那么就借王爷吉言了。”
微微点头，就要绕过炎暮成的时候，却让一句问话停下了脚步，“虽然有些冒昧，不过，四王妃昨夜这么兴师动众的，现下还好吗？”
问堂堂的冷国四王子，他的王妃夜里好不好的，天底下除了狂傲不羁的炎暮成，恐怕也再没有别人了。冷秦珏也不介意，只是扯出一抹笑，“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啊……呵呵”
“哈哈，毕竟当初王子对本王的王妃也关怀备至，本王自是不能太过的冷淡了……”
这个炎暮成不明摆着说他之前对东方菲太过的关注了么？但他现下也不好发作，而且他对东方菲现在也没有任何的留恋了，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我就直接把话说清了，以免以后再生事端。”
看炎暮成的态度很明显就是等着他往下说，便继续道，“我的确被东方菲吸引过……但是那是以前了……同是生在帝王家，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了根本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更不要说女子了……”
的确，要不是有着母后的教导和皇兄，他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可能会变得比冷秦珏更为的冷酷。
停顿一下，看到炎暮成好像想着什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叙说着，“当初被东方菲所吸引，是因为她身上，有我在任何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坦率……可是……那只是吸引……不是爱……”
听到这样的说法，炎暮成自是知道他是出自于真心的，可是他也很好奇冷秦珏突然这样对他推心置腹的原因，“那么对于东方莹……”没有往下说，留给冷秦珏思考的时间。
“我在等……本来是一直被厌烦被逃避，最后得到了的那个胜利的感觉……我在等那种感觉的到来……”他本来并不喜欢这个骄纵任性还屡次逃跑，处处违抗他的女子，可是时间久了，他渐渐为这个重情的女子所吸引，想来他能容忍她这么多次，看来是他也改变了很多吧。
听冷秦珏这样的语气，是他被东方莹讨厌了吧，虽然跟自己境遇不同，不过，感觉却有些似曾相识，“哈哈哈……说得好……呵呵……如果我们没有生在不同的国家……我们肯定会是最好的朋友……”
“呵呵……比起你的皇兄，我也自认为于你更有默契些……可惜……”尽显无奈的语气。
相视一下，“哈哈哈！”两个男子不约而同爆发出的笑声，自由的徜徉在这个春节的青天白日下。
春节的夜晚寒冷的空气，闪耀的星空，跟往常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鞭炮声，马蹄声，响彻的大街小巷里，人们脸上欢乐的神情，宣示着这一夜更为热闹欢腾的气氛。
自然，在这新春的气氛中，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为着这一份快乐而忘记一切忧愁的。
相比外面的喧闹，比起往年的张灯结彩，丞相家的庭院，今年要来的冷清的多。
以往每年的春节都是举家进宫与皇上共庆春节，为着父子再不能更高的仕途享受朝中众人的羡慕目光。可是现在，最为得意的儿子被当成乱成贼子的帮凶落得个牢狱之灾，而身为他的父亲，当朝的丞相，自是再也没有了朝中的风光地位可言，这样的局面不论是谁碰到，恐怕不要说愉悦，可能已经不能承受了。
掩藏在灰瓦下的里屋中，将头梳轻轻扶下三千发丝，女子对着铜镜，粉妆玉琢，一袭雪白的锦袄外挂包裹住里面艳丽的红色束衣，尽显妖娆的身段，可是女子的脸庞却没有什么表情，心中的主意已定，拾起裙摆，看着有些失神的父亲的表情，朝她的细软走去，通向皇宫的路，因着心情也变得路途漫漫。
陈亲宫内，同样的金碧辉煌，同样的朱漆盘龙大柱，同样红火的场景，一样的位子，只是不过数月的时间，坐在那里的人和心情都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东方易双腿盘坐着，身后的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作他人。在别人的眼中，他似乎父凭女贵，可是身为三个与皇室有着纠葛不清关系的女儿的父亲，其中一个还是冷国——一个自己与之征战了多少年的国家——四王妃，这其中说不清的混乱本就是常人不能平衡的。收回思绪，目光看向眼前空空的坐席，感慨万千，几月间发生的巨变好像还恍若昨日，可是承受这些的又何止是他们一家，心里叹一口气，可能最残酷的战争真的本就不在战场上。
此时，以前总是早早来到的丞相才迟迟的出现在宫门口，少了人们的簇拥，多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徐徐走来，比起以往的意气风发好像有些有气无力，倒是身后的女子，虽是一袭白色但却更为的让众人眼前一亮。
还来不及多想其中的深意，皇上已经携着皇后和肖王妃来了。皇后的一身五彩刻丝锦袄宫装倒是与黄袍十分的匹配，只是身旁一直以盛装出席的肖王妃今日只穿一件云锦袄，似乎是不知为何刻意的朴素起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爱卿平身吧！”
款款走上高台，袍袖一抛，做到龙位上，皇后肖王妃坐于左侧，停顿片刻，“来人，快去把太后请来！”“是。”
片刻之后，太后迈着小步走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一身金边云锦袄，尽显风姿卓韵。身边的熟悉身影，俊美的外貌，难得的穿上了瑞草云烟宫装，明若星辰的紫色眸子让人一滞，含着笑走到了东方易身边的位子坐下，太后也缓缓由皇上扶着走上高台入了席。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平身吧！”荣光焕发，太后自是喜欢这样举家团圆的日子的。
重新又入了座的众人，没有人注意到白衣女子别样的笑容。在这个不同的夜晚，好像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春节前的一个午后，两个女子分开着一定距离交谈着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刺绣锦袄的女子警惕的问着。
“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还一份恩情。现在的情势，若想要保住地位，保住你的家，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好意。”游刃有余的说着，态度也让人分不清真假。
像是同意了另一个人的说法，有着一丝犹豫，“可是……此事谈何容易……”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我可以帮你做到比你想象的更高的位子上去。你不是要摆脱现状吗？与其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不如多一个同盟，这样对你对你的家人，相信只会有利无害。”持续的交谈不知道结果。
陈亲宫虽然能纳千人，但是高坐龙椅的皇上仍旧能看清底下每一个人的动作，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艳丽颜色中唯一的一抹白色，眼中有一丝惊讶。
“皇上……”皇后在一旁低声的提醒着。
意识到什么，含着笑意，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在这个举国欢腾的日子中，让我们为今年的稻谷丰收，永远的国泰安宁举杯！”说着便率先举起了银质酒杯，众人也纷纷举杯，“皇上英明，国泰安宁！”语毕，皆一饮而净。“好！开席吧！”
丰富的美味佳肴一道道的摆在了面前，很快，便是满满的一桌。佳肴刚吃到一半，时机也正好，“皇上……难得至此春节，举国同庆，臣妾特意给皇上准备了一个节目，为是为各大臣助助兴。”肖王妃笑着开口道。
“哦？爱妃还要表演节目？那朕可是要好好看看了……呵呵”皇上似是有一丝的惊喜。
“其实臣妾只能算是出了主意，这出力的可是别人……”眼中的一抹精光成功的挑起了皇上的兴趣，“哦？是吗？这么听爱妃说来……那朕可要瞧瞧爱妃出了什么好主意了……”“那好……开始吧！”
只见宫内的烛光突然有一顺的暗去，众人惊讶的左右张望。
突然，烛光再次亮起，众人正在惊讶于这个突发状态的时候，明亮的大堂中一道身影已经瞬间抓住了皇上的眼球。
乐声响起，轻纱婉转，一袭红色异国束衣显出娇俏的体态，那抹鲜白的色彩早已经没有了踪影，赤金缠珍珠坠子随着舞姿，和谐的摆动着，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着的脚踝上，铃铛随着步伐不时的叮咚作响，腰间的美玉随着身体的转动若隐若现，旋转间渐渐的直上高台，突然曲调急转直上，女子猛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目标竟然直刺向皇上。
“保护皇上！”在太监叫喊的瞬间，哐当一声，女子手中的剑已经直接被太子打掉了，女子一个重心不稳就直直的倒进了皇上的怀里，对视的瞬间，皇上一滞，女子脸上也迅速的爬上两道绯红。
刚才女子往前的时候，太子就一直小心的看着，所以此时才能及时出手制止，而相较之下炎暮成似乎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或者是无心过问的样子。
“大胆欧阳曲柔，竟然敢在大堂之上行刺皇上！”将刚才还沉浸在妖媚舞技中的众人拉回了现实，此话一出，皇上的眉头一簇，但看向怀中的女子却是这么的柔弱，而女子跌跌撞撞赶忙跪倒在了一旁。
顿时，整个宫内一片哗然。纷纷猜测，丞相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赔上女儿的性命也要行刺皇上，丞相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肖王妃……此事你要作何解释？”还未等肖王妃开口，女子轻启贝齿，急急的道，“回皇上，这只是一个误会。”看着空荡荡的怀抱，手上还留有刚才的余温，竟有些失神起来。
“误会？那这是什么？认证无证皆在，你还想狡辩吗？”“皇上，请给小女一个机会，让小女解释清楚。”
银铃般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若假思索，道，“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免得被外人说朕不公正。”“父皇！”不给太子阻拦的机会，直接道，“不过你可要知道，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众人信服，朕就立刻将你当朝处死！”
“是……”嫣然一笑，又是半刻的失神。“如大家刚才所见的，这其实是一种名叫神弦歌的舞蹈，舞者需在手中暗藏长剑，腰佩美玉，裸足上挂着铃铛，翩翩舞动以安抚身心。”
“是啊……皇上……这件事其实臣妾也是略有所闻的……皇上请不要责怪她了……”肖王妃也在一旁劝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