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家臣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他对子晨说:“姑娘,主公命我带你去看你的兄长,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赵子晨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应该是很不好吧……”
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说话都很委婉,但他忧心忡忡的眼神却骗不了子晨。
哪位家臣惊愕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要不要见他?”
赵子晨木然地点了两下头,任他把自己从床上抱了起来,走向赵子昕的房间。
看到赵子昕与一副死人无异的样子,子晨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那位家臣先生一脸愧疚地看着在自己怀里昏死过去的孩子:要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个与死尸无异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他是个没怎么带过孩子的男人,碰上这种情况,他有点不知所措:那个濒死的已经够难搞定了,这个又晕了……唉~史黯大人,你怎么还不来呀!π_π
其实,子晨一点也不怕,她在来这里之前曾与无数尸体或者骷髅打过交道,赵理德为了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还特意带他们去过医院的太平间。但是,眼前躺的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呐!
这种打击,堪比晴天霹雳。
家臣还没有从尴尬中回过神来,却见赵子晨猛然间睁开眼镜,直视着自己,说了四个字:“下去。”
家臣知道她的意思,将她放在了赵子昕身边。自己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人家不都说,这么大点的孩子只知乐,不知哀吗?可这孩子看起来很伤心。
看到子昕奄奄一息,子晨心都碎了。在这个时代,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想他死,不希望今后的日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
子晨抽泣着说:“哥,你醒醒,你这样子,我们爸爸和奶奶怎么办?他还在21世纪等我们回家呀!你如果死了,他们会有多伤心啊!你怎么忍心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这时,夫人带着扁鹊先生和一位穿着葛衫的老先生进来,夫人的三位贴身侍女也一同进来了。
夫人对那位家臣说道:“有劳周先生了,请自便。”
周先生作揖而退,离开时还特意看来赵子晨和赵子昕一眼。
扁鹊请夫人先将子晨抱开,他需要给病人诊断。
夫人把子晨抱着子晨挪到到一边,安慰道:“好孩子,乖,没事儿,扁鹊先生是神医,他会救你哥哥的。”
子晨除了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扁鹊能耐再大,没有21世纪医疗技术做辅助,谁能保证子昕会安然无恙地醒来?
扁鹊看了一眼赵子昕的面色和指甲,诊了一下脉,微微蹙了蹙眉,断定说:“他中毒了。”
夫人惊讶道:“中毒?”
扁鹊点头说:“是一种既像断肠草,又像黑玉香的毒。”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那位先生说:“这是抑魂散,能使中毒之人处于一种介于死和活之间的状态。”
夫人惊奇的看着他,问道:“姑布先生,您怎么知道?”
原来他就是姑布子卿呀!子晨直望着他,历史上,姑布子卿是一个著名的相面大师,是相面师的祖师爷。却并未记载他有什么医术之类的异能呀!他怎么会知道呢?
姑布子卿说:“下臣出身于巫家,族辈中不缺精通各类巫术者,自然对此有所耳闻。这抑魂散,据说是殷商时代巫师们常用的麻药,服药者兼有中断肠草和黑玉香之毒的症状。商代人崇尚鬼神之祀,常以活人祭祀,为了不使祭献者的惨叫和挣扎影响神灵的心情,巫师们会事先给他们喝下加了抑魂散的酒。商亡之后,周礼推行,这种药也随着商代祭礼的废除而渐渐消失了。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了。”
扁鹊急切地问:“毒素已经进入血脉,有办法解吗?”
姑布子卿想了一下:“当然有啦!”
夫人问:“怎么解?”
姑布子卿说:“很简单,去找一些牛乳或羊乳,越多越好,给他灌下去。一个时辰后,再给他喂下发汗的药,等他醒来后,再给他喝泻药,直至肠胃全空,方可配解毒药。”
“这还不得把人折腾死?!”身为医家的扁鹊当即反对。
姑布子卿淡然道:“不要担心他会休克,巫书上说这种药作用相当缓慢,要三天才能致人于非命。只要你能控制好药量,他就不会虚脱。如果这个孩子饿了,就喂他喝加了盐和糖的牛奶。”
子晨明白这是要用补充新的蛋白质来修复变质的蛋白质。
但扁鹊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叫什么毒药啊?”他实在失落,这种毒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姑布子卿笑道:“这毒本来就不是用来杀人的,如果真的要杀人,砒霜似乎快的多。”
夫人和子晨总算松了一口气,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好。
夫人对站在一旁的三个侍女说道:“你们快去按两位先生说的办!”
“诺。”
扁鹊将写好的两个药方交到夫人手里,叮嘱了一些事宜,就要告辞。却见姑布子卿研究性地端详着赵子昕的小脸。
扁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老弟,看到一个面相好的孩子就舍不得走了?”
姑布子卿不答反问:“老哥,所有的毒都会让人脸色发黑吗?”
扁鹊说:“当然不是,常见的毒药中只有砒霜会如此。”
姑布子卿指着赵子昕的印堂说:“那你看这又是怎么了?”
扁鹊看了一下,摇摇头:“老弟呀,中毒的人面色发黑的话是全部发黑,怎么会只黑印堂呀!”
姑布子卿却严肃起来,说:“在我们这行人看来,印堂发黑,可是大凶之兆。——今天哪一日?”
扁鹊说:“五月初五。”
子晨眨眨眼,这不是后世的端午节嘛?只是,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这个节日。
“哎呀!”姑布子卿急得一跺脚:“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所有人都很奇怪:“怎么了?先生。”
姑布子卿对夫人说:“夫人,下臣先告辞,我有急事要去找蔡墨大人。”
蔡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用了,我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