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廷玉大许对自己的技术不太自信,将绣球递给向珍珠撒娇道:“珍珠,就砸她,她可真坏!”
向珍珠听的他那让人想一拳揍昏他的腔调,暗暗握紧了绣球,八成是把这绣球当做西廷玉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北堂雪,见绣球到了向珍珠的手里,打了个哈欠。
“珍珠你赶紧砸啊,把她砸的头破血流!”
北堂雪听着这血腥的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向珍珠白他一眼,将手中绣球递给他:“话这么多,你干脆自己来砸好了!”
西廷玉害羞的推开向珍珠,“不嘛,你砸啦”
向珍珠表情一滞,手一抖,绣球借着西廷玉的推力,竟飞了出去。
然后,众人呆住了,视线随着绣球移动着,最终,定格在了北堂雪的身上。
“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呐!哈哈哈。”西廷玉叉腰笑的身体发颤。
北堂雪回过神来,愤愤的道:“废话别多说!”
“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到二楼来,跟我方才那样大喊你再也不尿床了!”
北堂雪眼珠几转,依言上了楼。
“你让我喊什么?”
“明知故问啊,就喊你再也不尿床了!”
“你确定?不能反悔!”北堂雪指着他的鼻子,扑闪着精气的大眼睛道。
西廷玉见她如此,难免心中生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实在没什么问题,自己刚才不就是这样被整的?
“确定!”
“好!”
北堂雪提着裙摆转了身,笑的一脸灿烂的跑开。
“你再也不尿床了!”
“你这是耍赖!不是这样喊的!”
“刚才我有问过你是否确定的,你自己的原话便是这样,这么多双耳朵听着,你还想耍赖不成?”
西廷玉头回发现,被人气的想哭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这回饶了你了,还不赶紧下去!”西廷玉忍着怒意,不甘心的道。
光萼扔不准,实在是意料之中。
西廷玉一副抓狂的表情下了楼去。
“西少府,累不累啊?”北堂雪好笑的见他躲来躲去,却就是不扔绣球。
西廷玉气结:“扔不扔了到底,烦不烦啊你!”
北堂雪无辜的摇了头:“我不觉得烦啊,你烦吗?”
西廷玉不待思考便脱口而出:“我烦死了!”
一阵哄笑声响起,奈何,西廷玉根本没反应过来众人为何发笑。
北堂雪止住笑意,举起手中绣球:“真的要扔了哦,小心,左边!”
西廷玉反射的便往右边躲去,奇迹发生了。
众人清楚的看到,本是飞到西廷玉右边的绣球,本是与他无关的绣球,被他生生的撞了上去。
不是绣球砸他,而是他撞到了绣球。
“你这个骗人精!你不是说要我小心左边的吗!”西廷玉气愤到无法言表,用力的跺着脚。
“我已经提醒你了,说让你小心,让你往左边去,你非得往右边撞,自己笨还怨别人?”
“啊!你实在欺人太甚!”
“哪里哪里,在西少府身上学到了一两招而已。”
“说,这次又让我喊什么!”
“不喊了,喊的也累,你这来来回回跑来跑去,应也累了,请你喝水吧。”
西廷玉有了上次的经验,根本不信北堂雪会对自己大发善心:“什么水?该不会是开水吧?”
北堂雪煞有其事的点着头:“开水。这办法也不错,怪只怪我没有西少府这么狠毒的心思,还真没想到这个好办法。要不然。”
西廷玉赶忙紧张的摆着手:“绝不可以!我们刚开始说好的不许提出伤害身体的行为的!”
“开水还得烧,我还嫌麻烦呢。就罚你喝上十碗水好了,解一解渴。”
西廷玉恼怒的嘶声道:“十碗?这世上怎有你这种歹毒的女子!”
“有人还要将我砸的头破血流呢,我这额头也肿了,新衣裳也被西少府弄洒的茶水给泼脏了,而我只是见西少府上上下下跑来跑去想必应是渴了,请你喝水而已,敢问,这哪里能称得上歹毒二字呢。”
西廷玉无言以辩,气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觉得长这么大以来,加在一起都没今天受的憋屈多。
“阿庄,快提一桶清凉的井水到西少府面前,再拿一个大些的碗。”
阿庄忙不迭的点头便跑了下去,没等多会儿,便提着一桶水走到了西廷玉的面前。
把手中的“碗”递给了西廷玉,“西公子,请喝水吧,这是小的早上在后山取得泉水,清凉解渴。”
西廷玉颤抖的接过,眼睛里闪着些许泪光。
北堂雪也有些愕然,不知阿庄到底是太憨厚,还是太腹黑,这是碗吗,这分明是一个瓢啊。
西廷玉绝决的舀了一瓢就开始仰头大喝,确实也是渴了,咕嘟嘟的喝了半瓢倒也觉得舒服,可喝完一瓢,不由就有些勉强了。
西廷玉恶狠狠的盯着北堂雪,眼神凌厉似刀,又舀了一瓢仰头闭眼的往肚子里灌。
西廷玉傻吗?北堂雪觉得并不尽然,看着是喝完一瓢,可也洒了大半分明是偷工减料。
即使洒了一大半,待到他喝到第五瓢的时候,多少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向珍珠皱了眉,对北堂雪投以“算了”的眼神。
北堂雪看着不禁也有些心软,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烦躁的挥挥手道:“好了好了,算你过了。”
谁知西廷玉却不识好歹的狠瞥北堂雪一眼,“哼,别假惺惺的了,别以为这样就能让人忘了你是如何的蛇蝎心肠!”
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把瓢啪嗒丢进了桶里。
“我就是假惺惺怎么了,有本事的话你喝完十碗给我看看,喝啊!”北堂雪冲他怒吼着,深深觉得对这种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西廷玉打了个嗝道:“你方才已经说算我过了,难不成你还想反悔不成!”
北堂雪磨了磨牙,望了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西廷玉,不禁有些无力,她原先只是看不过他恶劣的行径,才想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后悔,替自己和两个丫鬟出一出气,也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眼前的西廷玉,简直就是榆木不可雕也,就像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孩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都得顺着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谁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要去记恨谁。
其实西廷玉忘了太多的事,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出使别朝的使者,他脚下站的是卫国的国土,面前是北堂家的酒楼,就连刚才的水也是卫国的。
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不必说卫国这头骆驼还未到饿死的地步,堂堂大卫国的丞相家的公子小女且不管身份的陪他玩,任他闹,也全然是看着向珍珠的面子上了,而他却一而再的惹毛北堂雪,确实不是一般的不知好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像西廷玉这种人,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
北堂雪深吐了一口气,便意志阑珊的道:“算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额,改天。额,改天我再好好的教训,额,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额。”西廷玉一边打着嗝,一边还想占着口头上的便宜。
老早就想教训他一顿的北堂烨冷哼一声:“西少府想教训舍妹,何必改天?”
“不理你们,我累了,都该用晚膳了。”西廷玉心虚的低了低头,狡辩道。
北堂雪一笑,“原来西少府还想着吃晚饭?合着方才竟还没喝饱?那倒是我多事了,应当让西少府喝的尽兴才是!”
“我真没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子,额,如此咄咄逼人,看日后可有人愿意娶你!”
向珍珠闻言大力的推搡了西廷玉一下,“西廷玉,你说话莫要太过分了,你若想走,现在就走!”
“珍珠。你怎老护着她啊,你看她那副嘴脸,讨厌死啦!”
“别人愿不愿意娶我,我自然是管不住,但是嫁或是不嫁那就是我的事儿了,这一点我就不劳烦西少府挂心了,倒是西少府,成日里男不男女不女的,不知以后能不能娶得上夫人或是。嫁一个好夫家。”北堂雪笑盈盈的说道,并不介怀他那句有没有娶自己,毕竟她可不是那些唯唯诺诺,以夫为天的女子。
如她所说,要掌握主动权,选自己想嫁的,而不是卑微的等着别人来选择要不要娶自己。
就在北堂雪几人身后的客房里,静坐着的俊美男子,听到这略显聒噪的争吵声,眼中闪过波澜。
这样快乐且真实的心境,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主子,您怎么了?”立在一侧的黑衣年轻男子心下微微惊讶,方才,主子竟然是在走神?自己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慕冬回了神,垂眸的瞬间,掩去初现的那一丝情绪,淡淡的道:“他们的反应如何?”
肖裴神情带了些激动:“比起前几日,又降下了足足一成的价格!这价钱,最少估计也要省下了一百多万两不止。”
且只是省下,不费吹灰之力的省下,而不算之后的盈利。
慕冬神情平静,全然不为所动。
肖裴见怪不怪,“主子,要不要立刻应下?”
慕冬摇头,“别急,继续等。”
肖裴双手交握,神情且喜参忧:“可若是有人在此时出手,那我们这次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会。”口气淡然而笃定。
“可这价格实在低的可以了,未免有人把持不住。若是他们到时。”
慕冬伸手打断他,“没人有这个胆力,更没这个财力。相比好处,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肖裴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言,也知慕冬最不喜别人忤逆他,哪怕一句话。
他方才那个打断自己的动作,暗示着已到了他最大的忍耐限度。
窗外又传来那个清亮的声音,从二人愈发粗暴的言辞里不难发现“战事”已发展成了白热化的程度。
“我若下回再对你这种人心软,我就不叫北堂雪!”